她从小好强,事事要做就要做到极致,总是要争个第一,如今在这射箭上却吃了憋,心里自然是不太痛快的。虽然她不至于拿自己和李元吉来比,但好歹三个月都快过去了,她也不至于还是这种程度。
“我可能是真的没有什么射箭的天赋吧……“她有些沮丧的感叹道。
“这习武射箭呀,最重要的就是勤加练习哪来那么多的天赋可言“他苦口婆心的像个老师傅一样教导着,“想当初呀,我可是每天练习不下四个时辰,手都磨破了,射了不知道几万次。你这才学了几天呀就想一步登天。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事情“他说着揉了揉娴儿的脑袋像摸个小孩子一样。
她回忆起第一日到李府时那个在院子里射箭的少年,那时的他并不起眼,还是一个副孩子的模样。可转念间,她却突然又想起了李世民。
她也曾见过他搭弓射箭,他二人的箭法应该算是不分伯仲。可他却跟她说过射箭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当初自己试了只不过百回便摸到了其中的门道,从此之后几乎箭无虚发。
而她呢,从小只要她想要达成的事情几乎她都能做到,而且并没有费很大的功夫。就拿读书来讲,她以前总觉得大家都喜欢做些表面功夫装作刻苦,明明很简单的诗赋却要坐房里背很久,而她早已经背下了好几篇。
如今的她似乎终于懂得了李元吉的不易与艰辛。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人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但也有一些人需要付出百倍千倍才能与他们比肩而立。
李世民是聪明的,他也足够勤奋。而李元吉与李世民之间的差异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他也从未放弃追赶。或许这才是让李元吉感到绝望和不甘的地方吧。
“你怎么又出神了“李元吉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自你上次回来就总是荒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担心的问道。
娴儿轻轻拧了拧秀眉,仿佛从一场深思中猛然回过神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期望,“没什么的,我刚刚只是在想,如果你把用来射箭的时间一半花在读书上,那你就成大才了!”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坚定的信念。
李元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眼神中满是对书本的轻视,“读书?”他微微扬起下巴,有些不屑一顾:“书我读的不少,但是有什么用呢?史志传记讲的无非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兵法策论无非就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那赵括读的是好呢,不也是纸上谈兵吗!还有那些个诸子百家,这都争来争去,又改来改去一千年了,不也没分出个高下吗!他们写的又不一定是对的,何苦我还劳心劳力的琢磨半天!按我说呀,有那个闲工夫倒是不如去习武射箭!自己要是强壮了,想要的就去强,不服的就去打,自己说的就是真理!还省的那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武力的崇尚和对书本的贬低。
娴儿没想到他如此理直气壮,秀眉紧蹙,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她扬起了声调与他辩驳,“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真的了解典史便可以史为鉴,洞察天下情势,趋利避害。你要是通晓兵法便知如何设局破局,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虽有赵括纸上谈兵,却有诸王雄起之依。你要是博览经文便可深谙帝术权谋,法者王道,儒者安邦,佛家治心,道家修身,百家自有其妙用,又何须以高下论之。”她的声音坚定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要敲击在李元吉的心上。
李元吉的眉头又紧紧拧成一团,仿佛被娴儿的话刺了某根神经,“反正我不管,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你现在就好好跟我练箭!等你什么时候能射中靶心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赌气和无奈。
娴儿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柔软,“你当初不还担心窦建德吗?如今他是真要打过来了,你怎么反倒不着急了?”她的声音糯糯的,带着一丝不解和关切,却不肯再抬起那只握着弓早已经发酸了的手臂。
“我操那个闲心有用吗?到最后还不是都得听他的。“李元吉说的云淡风轻,又是一箭而出,那把心已经被他的箭插得满满当当的了。他这句话倒是让她听出了几分认命的感觉。不过他们兄弟二人终于可以和平相处了,她这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看着终于恢复正常的李元吉,她反而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刚还说呢,他准备兵分两路让我和屈突通留在这里围困洛阳,他自己亲自带着玄甲军去攻下虎牢关伏击窦建德,还扬言说什么一个月之内要将二王擒获窦建德几万人呢他想围点打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我看他是带着三千多人去送死。不过死了更好,一了百了“李元吉冷冷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李世民的不满。
李世民的举动完全在她意料之中,作为玄甲军的四大领将程咬金、秦琼、尉迟敬德与翟长孙定会与他一同前去。“他们何时出发?“娴儿问道。
“明日一早等他走了,这里还不是我说了算我看还有谁敢跟我过不去“元吉愤愤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握大权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