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舟道:“武宁司在刑部天牢的暗桩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一个名为宋河的狱卒,曾单独跟卢颉接触过。宋河住在城南,大概半月前,他在城西租赁了一处宅院,据说是给他刚来京城不久的表亲居住。武宁卫去查看时,屋中已空无一人,而这位表亲很可能是卢颉的旧识,一个叫秦武的皮货商。”
“秦武……”青城略一沉吟,猛地想起此人来,“在榷场中开皮货店的那个客商?”
“不错,正是此人。榷场被袭后,闻远将军一直派人寻找他的下落,但没有找到。王爷怀疑秦武参与了营救卢颉一事,因为据周围的四邻说,近几日有不少男子进出那处宅院,根据画像,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昨晚当街闹事的醉鬼。可目前秦武已消失,可能出了京城,也可能藏匿了起来,而宋河很可能是秦武的内应。”
“那宋河人呢?还有当街闹事之人,可审过?”
“宋河正是昨夜看守卢颉的狱卒之一,他被卢颉打晕后,一直未醒,今日一早传来消息,因失血过多,已经亡故了。闹事之人都是街巷里的无赖地痞,据他们说是受宋河指使。”
青城思忖片刻,捕捉到关键:“刚才你说宋河的表亲很可能是秦武,也就是说,你们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
“正是!因为在榷场时,秦武很少露面,偶尔去也是半夜,白日里也不开门做生意,见过他的百姓都说此人总带着斗笠,有时还带着围领,实在不知其相貌,所以虽然此次有人见过宋河的表亲,但也无法确认他就是秦武。”
“那你们为何有此怀疑?”
“秦武从云中逃跑后,武宁卫曾查看过他的住所,他居住在闹中取静,街巷交错之处,屋内陈设简单,日常物品很少,且物品分类摆放皆有固定的位置,极为有序,而宋河表亲的居所与秦武的几乎一样。王爷怀疑,此人极可能是行伍之人。最重要的,在他们的房间内都找到绳索,而他们打绳结的手法完全相同。”
栾舟从怀中取出两段打有绳结的绳索,递了过来。
“王爷说,这种绳结的打法极为罕见,郡主见识广博,兴许见过?”
青城的视线缓缓移过去,才瞥了一眼,脑中轰的一声,仿若有惊雷滚过,她一把拿过绳结,眼底眸光闪动。
这绳结她当然见过,但与见识无关,这是她习惯的绳结打法,受她影响,十二卫和龙甲军的一些将领也会用此打绳结的方式。
她转向栾舟:“这秦武是何模样?你刚才说有邻居见过他,那一定有画像对不对?”
栾舟一怔,道:“属下不知秦武的模样,这些线索属下并未经手,但王爷和武宁司掌使定然知晓。”
青城攥紧手中的绳结,急匆匆向外走,边走边道:“备马!”
青城赶到珩王府。
府中仆从一见是她,并不阻拦,只是纷纷行礼,她一路畅通,来到书房。
珩王正站在案前整理卷宗,听到动静,抬眼望去。
青城没有冒然进入,隔着敞开的门,她对着他敛眉行礼。
珩王走出书房,瞥了一眼她手中截断的绳索,道:“郡主无需多礼,郡主行色匆匆,看来见过这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