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畜生，不该活下去的。

我想要道歉，却无法说话，只能任由夏禾安排第四次化疗。

当我再次醒来，又是一个礼拜。

我身上插满管子，浑身难受。

我已经无法进食，只能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夏禾一直守在病床边，见我醒来，赶紧起身，询问情况。

【我没钱了。】

我咧开嘴，艰难道，【如果钱花完，就买不了墓地，死后也没有住的地方呢。】

夏禾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滑落脸颊。

她不断摇头，张开嘴巴，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无声啜泣着。

我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南风！】

模糊间，我看到陆枝怡冲进病房，跪在我面前，哀求道，【专家来了，你有救了。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帮你好不好？】

原本意识快要消散的我的，听到这话，猛地睁眼，死死盯着陆枝怡。

我不想要她的钱。

我不想死后不安。

【夏禾。】

我终究没有对陆枝怡发火，而是看向夏禾，哀求道，【答应我，不要手术。】

夏禾别过头，欲言又止。

陆枝怡忽然起身，揪住夏禾衣领，愤怒道：【你不能答应他，求你了，让他活下去吧。】

没有我的同意，陆枝怡安排的专家无法进行手术。

我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却没有半点感动。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自从鬼火少年跳楼自杀后，她对我的伤害太深，以至于每次想起都痛彻心扉。

相比较这些痛苦，死亡又算什么。

我没有理会陆枝怡，而是盯着夏禾，想要一个答案。

夏禾纠结了很久，满脸痛苦的点头。

陆枝怡失去理智，抓住夏禾的手臂，疯狂摇晃：【你凭什么替南风决定，你想害死他吗，你是杀人凶手！】

夏禾任由陆枝怡发疯，没有反抗。

如同小时候，陆枝怡永远高高在上，把夏禾虐到体无完肤，逼她离乡背井。

【陆枝怡。】

我叫住了她，努力想要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连表情都无法做到，【你还记得夏禾吗？】

陆枝怡停止动作，看向我。

这是我回到家乡后，第一次打量这个伤害我最深的女人。

她不修边幅，不再打扮，失去往日的光彩，像是一条可怜的小狗，期待别人的怜悯。

很难想象，冷血无情的她，竟然也有今天。

【看来你不记得了，应该的，因为你对伤害过的人，永远是那么不在乎，还记得我小时候给你买米粉，淋成落汤鸡，发烧到四十一度，夏禾照顾我三天，你逼着我下跪的场景吗？】

【你还记得初三时，她霸凌夏禾，逼她剪断手指吗？】

陆枝怡浑身一颤，震惊看着夏禾。

她也许想起来曾经霸凌过的女孩儿，张开嘴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和愧疚。

夏禾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早不记得了。】

陆枝怡嘴唇哆嗦，欲言又止。

【陆枝怡，十八岁那年，你自导自演一场戏，逼着亲叔叔离开公司，事后又拿着证据让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妥协，对不对？】

我的话让陆枝怡脸色惨白，差点站立不稳。

【不是的，我只是......】

陆枝怡想要解释，却发现所有语言在此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累了。】

我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看到陆枝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