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他也咂么出味来了,只因车队里有两个人,他十分有印象,从前曾是他们靖安侯府的府兵,后来被左其星要走了。
那个圆脸的,叫程典,被左其星提拔成管事,许多事都是由他出面,是个极能干的。
所以,这个车队,定然是大女儿不放心他们,派过来送他们的。
左文柏心中稍显熨帖,老大虽说总是说话能气死个人,但行事却十分靠谱,不愧是林氏的女儿。
左家其他人,不管看没看出来的,都闷着头,无声的吃饭。
他们现在是流放的犯人,少说话便是少惹事,毕竟今时不比往日。
只有左秋阳,塞了一嘴猪肘子肉,还含含乎乎的去问左文柏:“父亲,我看那二人似乎是我们府中出去的人……”
“闭嘴!”他还没说完,便被左文柏呵斥住了。
程典转头看了左秋阳一眼,露出个不耐的眼神,才回过身,一边吃饭,一边同肖宁套了套近乎。
一个晚上,两批人在小店里连吃带喝的,很快便混熟了。
“几位官爷一路辛苦了,”程典笑着取出一个荷包塞给肖宁,道:“大过年的,某便当是请几位官爷吃酒了。”
荷包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肖宁回屋一数,竟然足足有四百两银子!
六个衙役,给三百两便是刚好,四百两是个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而且还全是五十两一张的。
当下,肖宁便收起一百五十两,将剩余的银子分给了五个跟来的兄弟。
这一下子,所有衙役全都心领神会了,对左家人也客气起来。
第二日清早,他们起来要走时,五辆马车已经等在门口。
“肖兄,早啊。”程典见面带笑,拱着手打招呼。
“程兄,”肖宁也回了一礼:“正是一路的,可要同行?”
“要的要的。”
程典看了看肖宁身后的左家人,商量的口气道:“天寒地冻的,车里还有几个地方,不如就让女眷与老人家进来坐一程?”
“哈哈,好说,好说。”
肖宁收了钱,自然是好说话,剩下的衙役也没二话。
他们这一路,千难万苦的,到最后也赚不到五十两银子。
如今每人得了五十两,吃喝的钱也都省了,自然乐得自在。
左文柏庸碌一生,没几个相交的朋友,也没得罪什么人,所以这一路上,也没人上赶着使坏,衙役们自然也不会过于苛待他。
刚到四十的左文柏老人家……
申氏、王氏与左明瑶便上了最后一辆马车,总算是解脱了。
只昨天走了那么一天,三个人的脚都起了水泡,手也冻得又红又肿的,若是就这么走下去,还不知会如何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