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通房伺候了徐盛一晚,第二日来她院中请安时,左秋月便找了由头罚她跪了半个时辰。
通房丫鬟名为桂香,是石氏管事嬷嬷家的女儿。虽是奴籍,但自小也是没受过什么苦的。
桂香被罚了之后,当天夜里,便掀开里衣,让徐盛看到她红肿的膝盖,哭诉道:“夫人大约是心气不顺了,便只管拿奴婢撒气,这是怪奴婢伺候了公子啊。”
桂香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徐盛立刻就觉得左秋月有些太过心狠了。
人有时就怕去细想,就哪怕是一个由头,也不知会引来什么相关连的乱七八糟的陈芝麻烂谷子。
徐盛便是如此。
看着桂香受伤的膝盖,哭花的小脸,他一下子便想起前些日子左秋月为他出主意施恩于风潇子的事了。
当时只觉得她万分急智,想出这样的法子为他解决了大麻烦。
可如今再想起来,只觉得左秋月其人心思难测,诡计多端,胆子也大,什么人都敢招惹。
继而再往前去想,当初他本是定的靖安侯府的嫡女,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左秋月这个庶女?
是了,她当街遇到了惊马,是他出手相救,却救成了一个脱不了手的麻烦,以至于姐妹两的婚事都换了过来。
初见时,他曾为她一眼心动过。
但那点心动,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特别是徐盛时不时的做梦之后,他的心里便如同猫抓了一般难受。
到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妻族的重要性。
徐盛这么一想,就停不下来了,将左秋月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理出来,加上前几日她在宫中与林雪晴起了龃龉、险些酿成大祸之事,对她的喜爱之情便淡了许多。
而左秋月不知道,她不如意的地方,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天气已经转冷,她又怀着身孕,便想着提前向公中要些炭盆,在屋中更暖和些。
可谁知,事情报到大嫂娄氏那里,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娄氏是有意将她的炭盆压下的。
自左秋月进门那日,娄氏便带着不满,她那么能耐,陪嫁又多,一出手都是千两银子的首饰,哪里还会差这点上不得台面的炭火,想要什么,自已使银子去买不就行了。
哪怕是少在徐敏诗身上花一回钱,也够她整个冬天的炭盆了。
左秋月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差人去问,只说还没有到供应炭火的日子,暂时还拿不出来。
她也不想为了这点东西去找大嫂争吵,毕竟当初为了打好关系,也是费了她不少工夫的。
没有办法,左秋月只好自已出钱,差陪嫁嬷嬷去街市上买了些昂贵的银霜炭。
只因这银霜炭没有烟尘,省得熏到她与孩子。
这可是她与二郎的第一个孩子,她定要万般小心,只要一举得男,她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便算是稳固了。
将来徐盛成了一品护国将军,这个家业,便是由她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