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肥胖的身体靠在墙上,不再像刚才对我说话那样捏紧嗓子,用尖酸刻薄的腔调讽刺费其钧展示出来的作品是trash。她真喜欢在一些毫无必要的地方讲英文,可能觉得中文会损害她自以为的优雅,这简直和我记忆当中的那个傻逼一模一样。
我又想问严栩安,他的学校有没有哪位教授讲语言学,我想知道其他语言里是不是有哪个词的语感能够和傻逼一样力透纸背。但我们久别重逢,不能被这种话题败坏掉我的兴致。刚才有人在船上开枪,第一把手枪出现后,背后一定藏着第二把,说不定还有更多,搞不好再下一秒就有人打爆我们的房门。
开枪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也许第一枪需要,到后面理由就是最不重要的那一项。为什么我知道,因为我手痒加心痒,这样的机会不太多,我当时没到法定年龄,申请不了持枪证,也并非一定要有证才能扣扳机。我的意思是——
但严栩安不准备再让我继续想下去了,他用一个心血来潮的妙想把我引到这地方,以最后一次确认我确实是他灵魂的一部分,而不是某一个以寻常的爱法爱他的甲乙丙丁,他肯定不是想要我在他的床上思考人生。
他搂着我的脖颈,对我说他并不是故意要让自己卷进这些复杂的家族纠纷,他本意还只是想做他的大学老师。只是他对用他的专业能耐操纵市场这件事有兴趣,这是再重要不过的一次经验。我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他这样一个人,如果他有本事,让他给死刑犯做辩护他大概都会去。我会信他的操纵市场吗,他真正的本事是操纵人心。
严栩安接触他家的生意的时间比我知道的要更早,早在他毕业后去学校当讲师之前。他也不想当这个继承人,只是不能让老太太真的无人可用。后来是在我上他的套,甩下他一个人势要找费其钧拼个高下的时候,他开始逐渐从这件事当中找到乐趣。
可惜啊,他长吁短叹,也马上就没有得玩。我白他一眼,商业场上想要斗还不简单吗?只要持续作死,就没有作完的死。你看我爸爸,到现在都不能安宁,他好倒霉,手臂上的伤每天都要换一次药。
我还没来得及把我亲爸的情况告诉他,包括他回来找我,还有他用来贿赂我的商铺。我直觉严栩安对这些没兴趣,所以我尽可能讲得简明扼要。他知道我爸爸的名字,且只对我们的父子关系表示了程度在一个像素点左右的惊讶。世界真小——这句话不怎么适合他说,从他的反应来看,我们两家应该不是对手关系。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