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听不同的人说好听的话哄他。我妈妈也有这个本事,但她突然就不想再伺候他,直接对他甩另外一张脸让他滚。他太傻了,以为女人靠他生存,其实她们才是上位者。
我变成一个语重心长的开导者,一点奶油雪冰就给我喝出酒精的效果,我对我爸爸说,没用的,你不能这样爱人,人那么危险,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他们,一不小心就要被他们欺瞒。
我得寸进尺地搭上他的肩膀:“所以你明白吗,你爱人只能爱你自己,因为你够了解你的每一步行为,你可能因为过于了解而爱得很惨——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是个混蛋,但你永远不会被背叛的。”
我说的话过于抽象了,以至于听起来可能像是在传教。他要我闭一下嘴:“你去听听她在说什么。”
我听我爸爸的,过去和这位码数过大的白雪公主讲话,这一次她认出我了,知道我就是那个一头扎进他们的小圈子里撒泼的小孩,Alvin的边角料就是为了她这样的人量身定制的。
我听她用腻人的嗓音讨好我,每一个字里都能挤出一碗油。她说我年纪轻轻眼光尚佳,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台词就像前一晚用人工智能自动生成的。如果不是我爸爸告诉我,她挪了两套别墅外加一家公司到她儿子名下,我还很难相信她这样的人能有这样的能耐。但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她才不笨,她目的明确。
她有个双胞胎姐姐——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在赞美我的例行流程结束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把话题转回到她自己身上。她说她的姐姐死了,死在她出生之前。她每一天都非常想念她的姐姐,这是她日常的必修课。我保持微笑,心里在想,所以你他妈在想念你从来没见过的一个胚胎?说不定就是你在肚子里踹死她的。
她说她想要见一见我的黄油小熊本人,她知道艺术家不露面,但如果她花钱买下他展出作品的三分之一,那我是否能让她与他见上一面?只是坐在一起enjoyamoment,这是她的原话。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灵感,比如说,以一对双胞胎为主题的作品,他是不是考虑?
双胞胎——这个词从她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里和唾液一起喷出来。我一瞬间感觉被冒犯,双胞胎是什么,是一个人想在陌生人的酒里下毒,另一个人已经买好他要的毒药;是我完全理解你爱的人并和你爱上同一个。她却是拿双胞胎为自己立人设呢,世上有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她已经够可怕了,她还想要把她们这两张脸做成雕像摆在歌剧院正门?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