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成功抓住了这关键性的一瞬。
赢翳此时身旁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抵御的手段,他的武器也并不在此。
洛莹想象不出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来躲开这一剑。
却在随后充满震惊地发觉,赢翳根本就没想过躲!
比起剑锋,是洛莹的杀意更快而至。
这给了赢翳唯一一瞬的反应时间!
赢翳当机立断,一把掐住刚刚才与自已欢好、服侍过自已的妃子的脖颈,竟用她的肉身骨骼,来招架洛莹的这一剑!
妃子惊声尖叫,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啊!!”
倘若洛莹不管不顾地深刺下去,虽然未必能够将赢翳一剑毙命,但至少也可以给他带来重伤。
可这样做的话,也就意味着眼前的妃子必将被洛莹一剑穿透身体,命殒当场!
该死!
洛莹心头愤怒,却没有一意孤行,而是不顾内力紊乱地将这一剑偏移方向,正好从妃子的耳畔擦过,一缕墨色的发丝被截断、无依地飘落。
她做出了属于她内心的选择。
即使明知眼前的妃子不过是幻境中的造物,她也没忍心为了达成自已的目的,而罔顾她的性命。
看到这一幕的鼎灵叹息。
“人啊人,你们是如此的软弱、如此的感情用事。”
“该如何胜过心如铁石、视人命如草芥的王者呢?”
可如果让鼎灵选择的话。
他果然还是更支持洛莹的这边啊。
回到幻境之中,洛莹错失了击杀赢翳的最后机会。
随后赢翳更是将手中的妃子当做人肉沙袋一样朝着洛莹抛去,就赌洛莹的迟疑!
他则趁此机会,从龙床上旋身而起,裹上袍带,以轻功撞破房顶的砖瓦不顾颜面地逃了出去!
而洛莹在接住正因为恐惧以及皇帝的薄情寡义,而失去声音地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妃子之后,望向赢翳逃走的方向,深深地叹下一口气。
她知道,自已的刺杀行动,就这样败于她的妇人之仁了。
可洛莹本来就是妇人啊。
她并不后悔,也认为“妇人之仁”不该成为贬义。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处境便更为不妙,注定要亡命天涯了。
“风紧扯呼,我得赶紧逃了。”
否则等赢翳拿上兵器,率领军队而来。
洛莹就彻底成了瓮中之鳖了。
“求您!求您带我走吧,女侠!”
似乎是认清了赢翳的真面目,妃子哭泣着央求道。
但洛莹遗憾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的答案。
她现在自已都快要插翅难飞了,又怎么可能将妃子带在身旁呢。
“抱歉……”
说罢,洛莹不再犹豫,从后宫太监们闻讯而来的包围中,迅速逃离!
妃子惨然一笑,她理解洛莹的难处,并不怪她。
只是她清楚赢翳的脾性,他绝不会放过自已。
哪怕自已替他抵挡了刺杀,间接地救下了他一命。
哪怕自已与他有过鱼水之欢。
但因为自已看到了他的狼狈逃窜、看到了他丢人的场面。
那么迎接自已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唯一能够救自已的,便只有……
很快,赢翳率领军队回到旧地。
他眼神阴沉如水,命令其余人马都不准进入宫殿之中。
而后,他一个人提剑走了进去。
在赢翳的心中早有决断,他绝不会让看到自已狼狈模样的妃子留在世上。
所以,她必须死!
但对外,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死在赢翳的剑下。
相反,所有人都将得知,是注定让国家动荡、百姓民不聊生的天降灾星洛莹杀了她!
“爱妃,你可不要怪朕啊……”
都到这时候了,赢翳还要装深情似地叹气。
随即,他用手拨开龙床前的帘幕,就准备杀死妃子。
可眼前浮现的一幕,却让他久久怔在原地,手中的剑也一时凝滞,没有行动。
因为,他看到那位国色天香的妃子,正眼歪嘴斜、傻笑着坐在她因恐惧而漏出的排泄物之中,手中还拿着把玩,看见赢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一副明显疯癫的模样!
“……”
疯了吗。
也好。
那便留她一命,打入冷宫,派人永远监视着她好了。
赢翳没有太多怀疑,因为他知道,人在经历那样的变故之后,确实是容易疯癫的。
因为他们太脆弱了,太无能了。
不像自已的心肠坚硬如铁石,无论在怎样的逆境都不会被打倒。
虽然都是人,但王已经超脱其上,这便是赢翳的观念。
就这样,妃子自已救了自已一命。
一直观察考验情况的鼎灵见状,更是唏嘘不已。
“人软弱吗?王坚强吗?”
“可试问一个逃跑的王,和一个为了活命不惜克服巨大心理不适装疯的妃子,到底是谁更坚强,谁又更软弱呢?”
虽然洛莹的刺杀失败,可在她的行动下,越来越多的人道光辉散发出来。
幻境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变得鲜活,不再只是傀儡。
但同样,鼎灵也无法否认,赢翳目前的优势,简直是压倒性地巨大。
一旦洛莹这颗反抗的火苗被彻底扑灭。
也就意味着赢翳的统治,达到了历代王者中有史以来的巅峰。
到那时,恐怕他就将在这场考验中胜出,顺利地收获王道印记了。
“加油啊,洛莹!”
鼎灵知晓自已的话语传递不到少女的耳中,但它还是忍不住地开口。
洛莹刺杀当今圣上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
利用这一契机,赢翳对全国上下实行最高压的统治与奴役。
而有压迫,自然就该有反抗!
可是人们的个体,弱小啊、惧怕啊、分散啊。
他们什么也做不到,便只有寄希望于洛莹这唯一的火种。
于是,在洛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她已经隐隐成为了全国底层人民反抗皇帝暴政的精神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