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绯红的太监服制垂在他单薄的身躯上,后背的脊梁骨和肩胛骨都嶙峋地突起,几节骨节尤为突出。
他老了。
叶秉烛却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这个高台之上的老人,是真真切切在为大绥而尽忠,也为大绥而悲哀。
良久,徐嵘沉声道:“禽兽怎能生人面?定是用妖邪术法为之!究竟是何人所为,将我大绥子民迫害至此?”
叶秉烛道:“经我探查,此兽脚踝上有一铁环,嵌入骨血,上有文字。”
“何字?”
“是若羌国文字,我寻人译了,乃是写的‘极乐坊’三字。”
徐嵘道:“若羌国?如此小国,怎敢害我泱泱大绥的百姓!我们大绥与若羌有诸多贸易往来,京城市中多有若羌商人。可有查到何谓‘极乐坊’?”
“极乐坊乃是西市的一个声乐之所,坊主正是若羌人。我已经命京城卫前去搜索,现已将坊主押解在外。”
叶秉烛的回答不卑不亢,做事沉稳有章法,明显是有备而来。徐嵘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暗自欣赏,喝道:“将那贼人带进来!”
不多时,便有数名侍卫带着一个身束枷锁的番邦男人走了进来。这男人虽然除去了华丽的饰物,但光是他身上的素衣绸缎,泛着如珍珠般温和的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男人高鼻深目,瞳色碧绿如玉,发色绯红,张口却是利落的大绥官话:“小民见过徐老千岁!”
若羌商人走南闯北,见多了大人物,也见惯了大场面,此时镣铐加身,却还能镇定自若地行礼。
徐嵘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心虚之色,却先声夺人,疾言厉色道:“你这恩将仇报的蛮人!我大绥与你若羌国互贸,是怜你族人贫苦。你却不知感恩,施展了什么妖术,害我大绥百姓?还不如实招来!”
徐嵘久居上位,此时面色完全阴鸷,眼皮略微耷拉着,像看死人一样凝视着极乐坊的老板。
大殿里安静如死,四周空气如凝滞一般让人透不过气,落针可闻。
那蛮人俯身再拜,道:“千岁明察!你可是说,今早在极乐坊找到的,小民收购的那几头异兽?”
“收购?”
“正是!”蛮人高声解释道,“这些异兽并非出于我手,乃是我从他处收购而来!”
“何处而来?”
“小民走南闯北,见过的奇珍异兽千千万万,唯有这半人半兽的从未见过。半年前,小民回若羌老家,遇见一个北戎人,是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