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宫的嫔妃,都会被传召一次,哪怕不侍寝皇上也会见一面问候几句。
可一月过去,圣上却一次都未传召我。
虽我作为罪女入宫可皇家有皇家的气度,自不会因阿姐的事过于难为我,否则传出去世人只会说皇家狭隘没有气量。
所以这定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有人给我下了绊子。
小桃活泼爱动与宫里的小太监们交际都不错,闲聊时小桃无意中提起此事。
才知晓,我的绿头牌不知为何一直未做好,所以迟迟递不到皇上面前。
在宫里想做成任何事都离不开皇上,没有皇上的恩宠庇护,随便一个人都能将我压死,还谈何报仇。
“小桃,你去打听下近日可有何宴会要举办。”
过了会儿小桃回来:“小姐、主,奴婢问了,三日后宫里会在清漪湖办赏荷宴,所有嫔妃都会去呢,听说到时圣上也在。”
我皱了皱眉:“我们不在受邀之列?”
小桃气鼓鼓道:
“咱们是不是被孤立了?别的答应也去,凭什么我们不能去?贵妃娘娘不是护着我们的吗?”
我也摇摇头表示不解。
也不知是谁这般恨我,入宫一月不是被罚跪就是使计不想让我见到皇上。
可乖乖坐以待毙束手无策那便不是我了。
若场上没有我的位置,便让这场宴会成为我独秀的舞台。
“小桃,准备下,三日后的赏荷宴我们也去!”
5
三日后,清漪湖赏荷宴进行到一半我才乘船出场。
酒足饭饱,该思淫了。
一身白纱舞衣,罩着轻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踩着鼓声与银钏的铃铛声婆娑起舞。
跳的是西域的拓枝舞。
我曾听阿姐提过,当朝皇上偏爱节奏鲜明,热烈轻快的乐舞。
而拓枝舞的特色便是他极具鲜明的鼓声与铃铛声。
果不其然,宴会中央的男人自鼓声响起后,目光便紧紧跟随着我,眸中带着赞许。
容妃倨傲地冷哼:“船上作舞也不怕船翻了,真是难为贵妃娘娘想这么一出讨皇上欢心了。”
皇上赞许地看向身侧的华贵妃:“爱妃有心了。”
华贵妃笑了下,略带迟疑道:“让皇上舒心是妃子的本分,只是,今日这出舞并非臣妾安排......”
“哦?那是?”
华贵妃摇了摇头。
圣上顿时来了兴趣:
“罢了,将人带上来,看看是哪里的舞娘,跳得很合朕意,朕要重赏!”
我低头垂眸翩然而至,有风吹过带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荷花清香。
盈盈俯身跪拜:“拜见皇上、贵妃娘娘。”
皇上盯着我露出的双眸,夸赞:“人到真如荷花般纯洁白净,面纱摘下让朕瞧瞧。”
皇上二十二登基,今年也不过三十五正值壮年,长相更是剑眉星眸、俊美无涛。
我媚眼娇羞地撇下,抬手将面纱缓缓摘下,感受到脸上灼热的目光,我心下更有了几分把握。
谁知一旁的容妃突然开口训斥:
“大胆萧氏,未经受邀竟敢假扮舞女欺骗圣上!”
议论声四起。
皇上微微皱眉:“你是今年新入宫的萧氏?”
我慌忙下跪,泪眼婆娑地看着皇上:
“是,臣妾只是太想见皇上才出此下策,同臣妾一起入宫的姐妹都得见到皇上圣颜,独臣妾一人冷清清的......”
容妃又冷声打断:
“当年你姐姐为争宠残害龙嗣,皇上心慈没有降罪萧家已是大恩,你如今不好好呆宫里为你姐姐赎罪,带病乱跑是想将病气过给皇上吗?”
6
自打入宫后容妃便一直在针对我,好像我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般。
我看她一眼,眼泪再次落下,有些不服气:
“阿姐是阿姐,我是我,皇上当年没有连罚萧家便说明皇上是位明理宽仁大度的仁君,如今又怎会因姐姐而讨厌我,容妃姐姐这般说是觉得皇上是心胸狭窄之人吗?”
“且我身体康健何来的病气?姐姐若不信尽可传太医一查便知。”
我今年不过十五,皇上听了也只会当我小孩心性,她若再纠缠不休,那这场对话就要变味了。
容妃一噎,面色铁青,咬牙:“你!”
“罢了,她不过十五还是孩子心性,你同她说这些做什么?”
“清儿,别跪了,你站起来说。”
“敬事房说你的牌子一直未制好,看诊的太医也的确跟朕说过你身虚体弱暂不宜侍寝所以朕才迟迟未去看你。”
皇上适时圆场。
前段时间确实有太医来诊过脉,说是新入宫的妃嫔都要检查一遍再回给敬事房准备牌子,若哪位嫔妃身体不适不宜侍寝他们也好调整。
只是当时,来看诊的太医并未说我身体有何不适。
就算我现在说出太医假传我生病一事,皇上也只会训责太医几句罚几日俸禄便揭过。
这手段何其熟悉啊,阿姐当年不就是遭太医蒙蔽诬陷才出事吗。
今日又想将这一套用在我身上,这下套之人的心计手段何其了得。
思及此,我再次看向皇上,面含委屈,楚楚可怜道:
“那如今我病好了,皇上会来看我吗?”
在宫里想要赢得皇上注目要得便是绝美的容颜,与能察言观色的投其所好。
偏偏这两样我都有。
果然,皇上看着我,目光意味深长:
“你舞虽跳的不错,却还是有些不足,朕今晚去指点指点你。”
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鄙夷的目光更多了。
我通通都不在意。
唯独那道含着阴冷的视线让我格外感兴趣。
鱼儿要上钩儿了。
晚上侍寝前,我去见了个人。
光线昏暗的屋子只有窗边洒下的皎洁撑起半分明亮。
隐匿在黑暗里的面容只依稀辨得清轮廓,却也能看出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美人轻笑一声开口:“我今日演得可还行?”
这个声音——
赫然就是白日同我争吵的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