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傅远臭着一张脸问：「村花是谁？为什么老婆要把我扔给她？你老婆把我老婆拐哪儿去了？」

那头傅恒根本没空理他，正忙着研究柳叶留下的信。

柳叶信上什么都没写，只塞了一张白纸。

我问过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说：「你懂什么，就是要这样欲擒故纵，让他干着急，一想到傅恒到时候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我就兴奋，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了。」

往日热闹嘈杂的餐桌，只是少了两个人，却显得格外安静，只能听见筷子碰到盘子发出的清脆声。

望着无人的座位，傅恒痛苦又迷茫，「阿远，大城市真这么好吗？」

好到她们能够狠心抛下我们。

「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老婆在那里。」

随即傅远撂下筷子，做了个决定。

「我也要去做生意，等挣了钱，老婆包养谁，我就出双倍把他搅黄，让她只能有我一个。」

14

傅远做了什么打算，我并不知道。

来到深圳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忙碌而充实。

和柳叶每天忙着进货摆摊，研究市场风向，分析哪种产品最挣钱。

这让我没有什么时间去想他。

一年后，我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与此同时，我和柳叶的生意也逐渐步入正轨。

有了孩子之后，时间像是按了加速器。

一晃我们已经在外面打拼了三年。

这天，我和柳叶来到ktv放松，我们大手笔地包下一个包间就开始鬼哭狼嚎。

有了孩子之后，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女儿可爱是可爱，就是太黏人了，和她爸一个样。

今天好不容易早早把她哄睡着，才有机会在外面放纵。

我和柳叶说好了今夜不醉不归。

我们连唱了三个多小时，嗓子都累劈了。

这时，柳叶一脸坏笑地暗示：「两个人就这么干唱太无聊了，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我立马就懂了，「你是说叫几个......」

我还没说完，柳叶就兴奋地直点头，「我还从来没有叫过呢！叫嘛叫嘛，我们来都来了。」

经典的「来都来了」一出，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们把ktv经理叫来，豪气开口：「干唱太无聊了，把你们这长得帅的陪酒陪唱都叫过来。」

经理看上去有点为难，「我们这会儿空闲的陪酒有二十多个，两位客人确定都要吗？」

柳叶激动得两眼放光，一拍桌子，「要！我们全都要！姐有的是钱。」

15

很快，经理安排的陪酒陆续进入包间。

帅哥好多啊！

我和柳叶眼都看花了。

有钱人的快乐终于也让我体验到了。

我抬起手，指向那群男人，手指都控制不住在乱抖。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倒数第二个，就是你，把头抬起来。」

指到倒数第二个的时候，那男人身子震了一下。

包间太暗，他的头一直低着，看不清楚样貌。

但看他的身形就知道，窄腰宽肩翘臀，人肯定不会丑。

他缓缓抬头，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一张和我女儿酷似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眼睛闭上又睁开，最后瞪到了最大，眼泪都给我瞪出来了。

我拍拍旁边的柳叶，「叶子，是不是我酒喝多眼花了，我怎么看见我孩子她爹了。」

柳叶定睛一看，开口打破我的幻想。

「果子，你没眼花，我也看见了，你孩子爹跑来干男陪了。」

来不及好奇他怎么找到这儿的，心虚后知后觉涌上心头。

我现在只想跑路，让我的大脑好好放空，睡一晚再说。

我看看傅远，再看看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的方向，堵住了我的去路。

眼神像在看一个负心汉一样，搞得我大冬天冷汗直流。

我的亲姐妹柳叶这时候挺身而出，挡在了我面前。

隔绝了傅远看向我的死亡射线。

她冲我小声道：「我来拦住他，你赶紧找机会跑。」

「你还挺讲义气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别人的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之间还有账没算清呢！」

一道身影从柳叶身后掠过，语气咬牙切齿。

傅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这，动作迅速地擒住了柳叶的手腕。

「叶子......」

我刚想过去救她。

傅远一把将我拦腰抱住，在我耳边轻声道：「她不会有事的，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老婆。」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我的身子却在害怕地直抖。

我和柳叶在两个男人的钳制下互相眼神交流，得出了一个信息。

吾命休矣。

16

我和柳叶被他们带到了ktv楼上的酒店，各自进了同一层的不同房间。

一进门，傅远就从身后抱住我，不老实的手四处点火。

「老婆，这么久没见，想我了没？」

为了少受点罪，嘴上当然要哄着他：「想，当然想，想得我肝都疼。」

只是太久没和人亲近的身子有些不习惯，总是想躲。

傅远不高兴了，「老婆的身子没有嘴巴诚实，是不是太久没亲近，认不出我了，我今晚就和它好好熟悉，重新交流一下感情，你说怎么样？」

他嘴上边说，手上边动。

总是浅尝辄止，每次我快受不了的时候，他才赏赐似的动两下，一直在逗我，欣赏我的窘迫。

我被摆弄得无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都好热。

傅远嘴里骚话不停，吵得我心烦。

人都落你手里了，还能怎么样。

要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

我揽住他的脖子，抬头堵住他的嘴。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中午。

床的另一边早就凉透了，不知道傅远什么时候起来的。

腰酸背痛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我躺在床上怀疑人生。

同样素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他的精力这么好？

没一会儿，傅远推门进来，见我醒了，快步走到床边，把我抱坐在他腿上，轻声道：「你醒了，早上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午饭已经让酒店的人送上来了，快起来吃吧，不然胃要饿坏了。」

温柔的模样和昨晚那个恶劣的家伙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疑惑：「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比如说——不告而别。

只是睡了一觉，傅远好像就自动切换成原来的人夫模式。

不是，别告诉我，原来他这么好哄。

傅远摇摇头，「不用问，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是真好奇。

「知道你走的时候很舍不得，知道你哭了，知道你生了我们的孩子，知道你让我等你回来，还知道你很爱我。」

鼻尖莫名有点酸涩，我吸吸鼻子：「你怎么知道我哭了？别自恋了，我走的时候简直开心死了。」

「信纸都被眼泪打湿了还嘴硬，你在信的背面写了『等我回来』，以为字小我就看不到吗？」

傅远嘴角上扬，脸上写满了得意。

我脸色僵住了。

可恶，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这下让这个狗男人给装到了。

那时的我，虽然迫切想离开，但从没想过不再回来。

写的信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但也怕傅远真的忘了我，转头和别人在一起。

于是在信的背面写下自己的私心。

怕他看到，又怕他看不到。

17

既然他没有账要算，那就轮到我了。

我从傅远怀里翻起身，把他摁在床上逼问他：「我问你，你和那个村花小雅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远喊冤：「冤枉啊！我都不知道村花是谁，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是我初恋，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你一起，从来没有别人。」

我回忆了一下，第一次他的表现确实青涩，不像是有经验的样子。

我半信半疑，继续逼问：「那村子里的人怎么说她和你谈过？」

「村里的人传的话你也信，他们听风就是雨，那个小雅是找过我几次，说想跟我搞对象，我一次也没答应，不知道怎么就被村里人传成这样。」

「他们还说你原来好吃懒做，就是个街溜子，为了村花才变得越来越勤奋。」

越说越离谱，傅远急了：「放屁，老子明明是为了你，我承认我以前是有点懒，和你结婚之后我在改了，每天都拼命干活，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改变都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小雅的事。」

傅远很无奈，「你天天在村口听八卦，又不是不知道村里人传得有多离谱，有几个是真的？也就只有你傻乎乎地信了。」

当初这个传言不是我听来的，是柳叶告诉我的。

不过我很讲义气，没有在这个时候把她供出来。

见我不再追问，傅远松了一口气。

「老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孩子？」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突然反应过来。

如果村里人传的傅远和村花的事是假的，那当初我听到的傅恒和知青的事不会也是假的吧！

下一秒。

隔壁房间，柳叶杠铃般的声音传来：「夏果，你这个坑货，我要杀了你。」

「你不是要看孩子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我心虚地笑笑，拉着傅远的手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18

后来的后来，我和柳叶都到了退休的年纪，我们又一次回到了小村庄。

这次，我们的身边不仅有彼此，还有各自的爱人。

在外漂泊多年才意识到，小村庄不仅仅是困住我们的牢笼，更是保护我们的港湾。

最好的朋友在身边，最爱的人在眼前。

人生最美好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19傅远番外

傅远懒惰了二十多年，只那一天难得勤奋一次去帮同村的人找他家走丢的姑娘。

后来每当傅远回忆这一天，都无比感谢当时的自己。

因为在那一天，他遇到了自己的挚爱——夏果。

第一次见到夏果，她正跑向饿狼去救她的朋友。

傅远第一个想法，这姑娘还挺勇敢。

从狼口救下她们之后，见到了夏果的正脸。

傅远第二个想法，这姑娘还挺好看。

傅远和大哥打算送她们回家。

但听到回家，夏果并不是很高兴。

好像回的不是家，而是龙潭虎穴。

傅远想起来了，夏果家把她许给了村长家的傻子，难怪看着不高兴，任谁知道自己要嫁个傻子想必都笑不出来。

尽管傅远心里有些可惜这个漂亮姑娘，可这一切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负责找人而已。

回去的路上，夏果和柳叶一直挤眉弄眼。

傅远看不懂。

但下一秒，夏果炽热的眼神就开始不断往他身上瞟。

这下傅远懂了，夏果这是看上他了。

这种眼神傅远并不陌生，他模样俊俏，村里不少小姑娘和寡妇经常用这种眼神悄摸摸瞅他。

那些人的眼神，傅远只觉得心烦。

可奇怪的是，夏果的眼神比她们更直白，更赤裸裸。

傅远却不觉得厌恶，只是在夏果的注视下，脸越来越红，心想路怎么这么长，她的眼神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烧穿了。

后来几次遇到村子里的人，夏果和柳叶都会带着傅远他们躲开。

她们以为他俩没看到，还偷偷摸摸地笑。

实际上，傅家兄弟都注意到了。

只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兄弟俩都没有拆穿。

傅远发现，夏果她们好像不认识村子里的路。

可村子不大，连五岁小孩都不会迷路。

傅远眼神复杂，把这个发现深埋在心底，和夏果结婚后也没问出口。

看到夏果留下的信时，傅远慌了，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夏果。

他知道夏果不属于这里，这些日子就像他偷来的一样，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现在美梦要醒了吗？

直到傅远看到背面夏果留下的字「等我回来」。

傅远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读过的最美的情书。

在他看来，这就是夏果对他的告白。

傅远不再担心了，夏果说会回来，他相信她。

她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会回来，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只是他习惯做两手准备，人要等，也要找。

总不能老婆在外面辛苦打拼，自己却在家闲着吧。

如果老婆成功，自己挣的就是锦上添花，如果失败，那自己就雪中送炭。

傅远相信，不管他是等到还是找到，最后的结果殊途同归，他和夏果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