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钰看着她,终于笑了出来:“容玉你可真直接。”她抬手摸摸脸颊,叹气:“舅舅说,那个给计都下毒的人肯定不会是元丹,虽然烟是他从烟盒里取出来的,但是他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那个下毒的人反而最有可能是玄襄。他想拉拢元丹,就让我去,可我不愿意做这件事,被他打了一巴掌。”
“重叔对你真是严厉。”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
容玉顿时了解,弄了半天,做了这么长的铺垫,原来是来套她的话的。虽然表面上看,元丹要在烟上下氰化钾,这举动是十分明显且愚蠢的,但是如果人人都这么多想一道,反而更容易洗清他的嫌疑。至于玄襄,的确是有机会下毒的。
而氰化钾,只要有自己的花园,都是会少量用到,用做杀虫剂之用。
她在这之后去逛过花园,没有发现小剂量的氰化钾,也许是用完了。
容玉道:“我判断不了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也是一句大实话。她的确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做出判断。
琏钰看着她,眼中带泪:“我跟舅舅在道上混了十几年,虽然我们是亲戚,但是我知道,如果发生什么不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
容玉看着她,没有说话。
琏钰又笑了笑:“跟你说这些,其实也挺无聊的。你不是我,又怎么会懂我的意思呢?”她站起身,走到门边:“不打扰你休息,我这就回房去了。”
容玉送她到门口,忽见她转过身来,用快速而低沉的语气说道:“我们到这里的第一夜,的确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有人在门口撞门、窥探,舅舅不让我说。”
容玉送走了客人,再次把房门锁好,回身在书桌边坐下,拿起桌面上的便签纸来,开始写写划划,她用的都是德文和英文,写满了一页,然后停笔。
她感觉到口渴,正要拿起手边的水杯,还没凑近嘴唇,又停住了。
她看了看杯子里的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保险起见,她还是把里面的水倒了,杯子洗干净,重新烧了一壶热水。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三个夜晚。
她似乎感觉到些不安的气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是没多久,便醒了过来,只听到房门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似乎被打开了。
她心中大惊,却始终装睡。
隔了片刻,只听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来到身边,有点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再也无法装睡下去,不但是因为那个人动作太粗暴,还有因为有个女子的声音冷冷道:“别装睡了,我看到你的眼皮动了一下。”
容玉睁开眼,只见琏钰抱着臂站在床前,而那个粗暴地用绳子绑住她手腕的人正是胡满。
真是活见鬼,她明明记得把门锁落下了的,怎么可能还会……
琏钰上前两步,用柯尔特抵着她的下巴:“我说过,我在道上跟着舅舅混了十几年,你这样的普通落锁方式当然没有用,拿根钩针勾一下就下来了。”
容玉叹了口气,是她没经验,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不必叹气,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都能保证你的安全,”琏钰用枪口挑起她的下巴,“把实验成果交出来。”
“你说什么?”她假装无辜。
“风教授的实验成功了,我要实验成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琏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她转过身,示意了一下胡满,他立刻一把将她抓起来,头朝下扛在肩上,把人背了出去。
容玉被倒过来扛在肩上,胃部正顶着胡满的肩骨,让她好一阵反胃。
她忍着不适,心里飞快地盘算,重舜他们要的是实验结果,先不说这个实验已经失败,即使成功,她也不可能把成果交出来。可是她也不能告诉他们,这个实验已经失败的事实,如果这样,她就再无存在的价值,反而会有生命危险。
只听琏钰压低嗓音道:“我劝你不要出声引来别人的注意,落在那群狼一样的男人手里,你会死得多惨,你应该心里有数。”
容玉根本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她不出声并非害怕落到别人手中,而是看到了黑暗里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
那个身影十分熟悉,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胡满把她放在角落里,转向琏钰:“大姐头,怎么处置她?”
琏钰抚摩着手中的柯尔特,露出一丝笑来:“我知道你很喜欢她这样的美女,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你明白么?”
胡满打了个寒颤:“是,我不会乱来。”
“你知道就好。舅舅放纵你们,可我不会,我最恨看到那种恶心的事,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小命的话……”琏钰用枪口抵着他的下巴,又慢慢往下滑,落到他的小腹,“你敢乱来,我就阉了你。”
容玉试着动了动手腕,那个绳结打得很扎实,没有外力帮助,她挣脱不开。她凝神看着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黑影,苦思冥想,这到底是谁?
只见琏钰摊开一卷布包,从中间取出一根五寸长的银针来,在她面前比了比:“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交出实验成果,就不用受苦。”
“我不太明白,你之前都没有这么莽撞,为何突然就用强?”容玉看着面前泛着光的银针,语气仍然平稳。
“这跟你无关!”
“呵,我想,一定是因为元丹和他的手下杀了你们的手下大庄吧。”容玉微微一笑,“你们觉得他就是那个布局人,害怕了。”
琏钰咬紧牙,憋出两个字:“……住口。”
“再之后,你的舅舅重舜为了暂时稳住元丹,便让你用美人计去迷惑他,你不愿意,就想用强先从我口中套出你舅舅想知道的东西。”容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缓,“没有用的,更何况,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舍弃,就像丢掉一颗没用的棋子一样。”
“你闭嘴!”
“这是你自己说的。其实你也非常的清楚,不是么?”
琏钰咬着牙,拿起银针朝她扎了下去:“你有这个精力说这些废话,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把实验成果交出来?我之前趁着在你房间里跟你聊天的时候,在你杯子里下了迷幻药,本来你是不用受这种苦的。你是自讨苦吃。”
容玉只觉得某根神经末端突然抽搐,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立刻蔓延到整个脑部。她忍住疼痛,轻轻抽着气:“你之前跟我说,你舅舅怀疑玄襄才是幕后凶手,是他用氰化钾杀死计都。重叔可是从来不下没把握的结论,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为何会这么有把握猜测是玄襄,只会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凶手是谁。你说我说的对吗?”
“就因为他这么有把握,那个人除了他自己,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