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课堂
“陶小夭又跷课去约会了?她是不是皮痒了?!”
林荫道上
“听说了吗?十五岁及笄,十九岁都还没嫁人的陶小夭恋爱了!”
“你别逗了,谁会娶她啊,她要是能嫁出去,我就相信爱情。”
“什么?!陶小夭和古华安员外之子安越竟然在恋爱?不,这不可能。”
百草阁,步萝莉拿着她的蝎子转过身道。
“没错,你没有听错,陶小夭确实,恋,爱,了!”
古华广场上
“掌门,掌门您手里的剑碎了……掌门?”
“练功!”
厚厚的积雪在薄如蝉翼的阳光中泛出晶莹的光亮,渐渐融化。阳光下,长长短短的冰凌滴溜溜闪耀着的光芒,雪水嘀嗒嘀嗒的落在青砖上。空气清冷,然而流淌在身上的光华却充满着暖意。
不远处,一个红衣少女怀抱着一坛女儿红风尘仆仆跑来,她身材纤长,纤腰束紧,肤色如雪,双颊冻出的红晕如雪中嫣红的花瓣,眉宇间是俏丽爽朗,双眸灵动逼人,唇畔若有似无的笑容调皮可爱。
那绯红广袖仿佛冬日中最热烈的一团火焰,拂过枝叶上的雪,雪扑簌簌的落下。
长老院。
陶小夭在门口站住脚,透过门缝偷偷的往里面看去。
岚卿负手站在夙子翌的房间内,时不时的叹息着。这里陈设的家具丝毫未动过,还是如以前一样。自从夙子翌去世后,岚卿便经常一个人来到这里,看看这,瞧瞧那,翻翻他曾经看过的书籍,扫扫柜上的尘土,打开镂花木窗看着窗外的如画美景,偶尔也会斟上一壶热酒,他一杯,他一杯,然后,同他说说话。这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
“你啊……和我对着干了一辈子,现在回想起你我还是古华弟子的那段时光,仿佛还在昨日。”又是一阵低沉的叹息。
陶小夭心头一痛。其实夙子翌的死早已在陶小夭的心中慢慢沉淀下来,不会再因此而动辄伤感。但她没有想到,那个最无法释怀,最放不下他的人,却是岚卿。
她忽而觉得他已经疲惫。
“既然来了就进来,别躲在外边儿了。”
岚卿向门口望去,如鹰準般的目光直直望进门外那人黑白分明的眼底中。
陶小夭怀抱着大酒坛,唯唯诺诺的推开门,尴尬的笑道:“哎呀师父你在啊,我刚到。”
“又逃学。”他的语气淡漠,隐隐透着嗔怒。
陶小夭走进来,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可怜兮兮的乞求道:“就这一次……再逃课我就剁手……”
“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
“我剁了!剁了后发现自己是千手观音!”
岚卿无语,盯着她看了良久,又回想起前几日听说她在外有了恋人,心中登时五味杂陈。她今年已经十九岁,若想成亲也未尝不可,只是若是她走了,他岂不是又回到过去的日子了?
“师父你干嘛盯着我,好可怕……”
他反手将蓝白袍子脱下来,披在她纤瘦的肩头上,语气责怪,却满是宠溺:“说了多少次,还未开春,天气冷,让你多穿些,就是不听。”
陶小夭调皮的笑了笑,道:“知道师父对我最好啦。”
岚卿低头一望,看见她腰间的玉佩。陶小夭发现岚卿已然注视到了自己身上的玉佩,于是取下,拿在手中炫耀道:“好看吗~”
这玉佩翠绿通透,做工精细,上面刻画着一只——鸳。岚卿知道,这玉佩定是一对,而那一枚玉佩一定在某个臭小子的手里!
岚卿眉间的淡泊瞬间一扫无余,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厉声道:“这玉佩有何好?做工粗糙,色泽污浊,也并非上好的玉,你若想要玉佩,为师那里有许多,随便挑出一个都比这要好上万分!而且……你可知这玉佩上雕刻的是何物?!”
“鸳鸯啊~怎么啦?”
陶小夭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更拱岚卿心中的怒火!
“胡闹!小小年纪,竟做这等勾当!谁送你的就赶紧还给谁去。”
——岚卿阻止小夭恋爱第一招,怒斥强拆计!
陶小夭瞥了他一眼,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里,撒娇道:“师父……”说着,她拉过岚卿的手,让他坐在椅子上,殷勤的给他垂着肩膀。
“师父啊……我周围的好多小姐妹都嫁人了呢,看着他们一个个幸福的模样,我也……我也好想成亲哎~我之前谈一个一个不成。安越待我真的很好哎,您老人家就成全了我们吧。”
说到以前的那些男子啊,那个个都是被岚卿从暗中挑拨以至分手的。上一个分开没多久,这一次她又有新欢。不知是该夸她自愈能力强,还是该骂她小小年纪不学好……
“来年给您生个小小夭出来让您玩~怎么样”
什么小小夭?这个孩子真是欠揍!她知道怎么生吗就这么说!岚卿心中怒火越燃越烈!
“师父……您脸红什么……?”
“谁,谁红了?!咳,你倒是说说,那安越待你怎么好了?”岚卿急忙别过脸,岔开话题。
“他啊……每天会哄我开心,带我去吃许多好吃的,给我买绸缎定做衣裳,还说要娶我。”
岚卿更怒!这就叫待她好?他哪样没做过,好,他承认,他就不会哄女孩开心,可她有了麻烦哪次不是他出面来平事,哪次她生病不是他照顾她,哪次她要首饰衣裳他没给过她!那臭小子仅仅做了这点就能使她迷他迷得团团转,整日魂不守舍,逃课跑出去见他?
“哎呀不说了,都什么时辰了,再让他等他该不高兴了。”而陶小夭刚要走,身后便传来岚卿剧烈的咳声!
陶小夭猛然转头,疾步过去扶住他,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而他咳着咳着,便咳出缕缕鲜血来。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咳血了?来来来,我扶您过去躺会。”说着,陶小夭便搀扶起岚卿,将他扶到夙子翌的床上躺着,而后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着血渍。
岚卿嗽了嗽嗓子,无力的说道:“你去吧……别管师父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能耽误了你的幸福……”
——第二招,苦肉计!
陶小夭怒道:“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您还没抱着徒孙呢。”
这下气得岚卿咳得更重了。
陶小夭心急如焚,起身去倒了些水,喂他喝下去。
“好点了吗?”她关切的看着他。
岚卿喘息着点头。陶小夭坐在床边,有些不开心,嗔怒道:“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说着,她将她刚刚脱下来的袍子盖在他的身上。
“是……师父的错。”
岚卿见她不走了,暗自窃喜。
他看着她,忽而想起了她小时候,不禁感叹,那个时候真好,不用担心她会撇下他嫁人去。他十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师父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冻着了?”说着,她赶忙将岚卿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揉着。
“你刚来月事那会……也怕冷。”他眉间抹过一丝怅然。
“是啊,那个时候师父你就这样帮我暖手暖脚。”
岚卿怅然。
陶小夭回想着她小时的过往,笑道:“师父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可是……有些事情是师父给不了的……比如爱情”
岚卿叹息,唇畔的笑容有苦涩的意味。她说得也对,他二人是师徒关系,又怎么能违背伦理相爱呢?况且,他也只是当她是他的孩子。而他怀疑,她知道什么是爱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