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脸上肆意地流淌着,她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冷,仿佛生命都要被抽走。仿佛两年前那场车祸,她被甩了出去,挤在了车头,不疼,只觉得火烧一般地滚烫,像发烧一样,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意识都在渐渐消散,可眼前却一道道的白光,仿佛天堂大门骤开,金光四射,哈利路亚。
再醒来时,是郑谦予的脸。
“你总算醒了,谢天谢地。”
她挣扎着要起来,他拦住了她:“蒋易森没事,你就乖乖躺着吧,伤口挺深,我替你缝过,保证还你一张漂亮的脸蛋。”
“怎么在你这里?”她喃喃地开口,浑身没有气力。
“蒋易森打了我的电话,我火急火燎地把你转到我这里,生怕别的医生发现你是整过容的!”
啊,是这样啊,她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回忆起那一幕,她替蒋易森挡住了那一锄头,昏厥之前似乎听到了他喊她依江,却不知是不是幻觉,人将死之际,总会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一幕。她最想要的,是他认出她来吗?是还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连他曾经欺瞒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吗?
“谦予,”她重新睁开眼来,“他有没有说什么?”
郑谦予幽幽地看着他,脸上露出心疼来:“浔,你怎么这么傻?他护着别的女人,你却要替他挡刀?他什么都没说,只说把你交给我他放心,然后就匆匆地带着那个小姑娘去医院检查了。我不想告诉你,你偏要问我。”
她有些不肯相信,蒋易森就算再清冷,也不会如此无情。可心里却还是疼了一下,被谁拧了一下似的,她舔了舔嘴唇,勉强笑了下:“他一个人哪顾得了许多,婉婉还是实习生,如果有什么意外更麻烦的。”
她转过身去,说是要睡,不肯再多说了。郑谦予站起身来,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叹息,吊瓶还在吊水,他看了看进度,交代护士几句,便转身走了出去。
江邑浔背对着门,眼睛却直盯着雪白的墙壁,半晌,嘴巴一瘪,把那股酸涩从鼻腔里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