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乞巧佳节芳心可(1 / 2)

再嫁 伊一 6574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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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木子彬利索地关好门,又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才看向桌案前的慕宛之道:“传位卷轴就在清安殿中!”

“太子可有动静?”慕宛之闻声不动,竟是一贯的沉冷。

“这几天一直派人紧密观察,还在中宫,未曾出来过。”

……

“爷?”木子彬一顿,复又抬起头来,“太子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如果他有什么动静,本王才放心。”慕宛之转身看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吸了口凉气,“上次一役,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那……”

“兵权。”慕宛之忽而眼前一亮,转身速速交代木子彬,“你且去观察,他手底下的死士都在做什么!”

“是。”

木子彬即刻扭头,却又忽地一顿,朝着他禀报道:“那清安殿内的卷轴还烧不烧?”

蝉鸣嗡嗡地响在耳侧,慕宛之眯眸,拳头紧紧攥在宽袖中,蒙了一层薄汗。

“先不烧了。”

“是。”

门吱呀被关上,余一个孤影,映在窗扉上。

许幼荷正端着点心往厢房走,忽见丫鬟急急跑过来,吞吐道:“四爷,四爷……”

“盯了一天了,有什么进展?”许幼荷赶忙停住忧心问。

“四爷被苏氏喊走了。”

“什么?”许幼荷连忙把点心交给丫鬟,咬牙道,“这大半夜的,还能整出动静来?给我继续盯!”

“王妃,王爷若是知道我们暗中盯他……”

“不怕,他昨儿刚答应过我,不跟苏氏来往,今儿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

丫鬟小心瞧着许幼荷手腕间缠的白布,连忙噤声。以死相逼,真是爱极恨极……

夜,清安殿。

苏年锦偷偷把慕疏涵带到殿后方,借着远处的灯光往前瞧了瞧,似乎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慕疏涵连连叹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嘟囔道:“你干嘛带我到这来?”

“我问你,三爷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苏年锦示意他小点声。

“说什么?没有啊……”慕疏涵莫不着头脑。

“奇怪……”

有侍卫经过,苏年锦赶紧把慕疏涵拉到石头后面躲着,四周树叶深浓如墨,正好遮全他们。

“三哥就是陪陪父皇在殿中与无慧大师聊聊天什么的。”慕疏涵抬头望天,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了。

“太子……果真就在皇宫里老老实实待着了?”

“嗯?”慕疏涵皱了皱眉,“我哪知道,问三哥,三哥也不肯和我说。”

“总觉得太子不会坐以待毙。”苏年锦停了一会,忽然一惊,“他不会发动兵权吧?”

“啊?”慕疏涵也一个激灵,“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对,不会,不会……”

苏年锦看着清安殿毫无动静,心里想着,太子一定也想看里面的传位卷轴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如果还是他的名字,他根本不需要铤而走险。但是如果不是……

如果我是慕宛之的话……苏年锦闭眼,狠狠呼吸,如果我是慕宛之,我又该怎么做呢……暗中派人盯着太子,然后改了传位卷轴上的名字?不是……不能改,庆元没有死,改了就会被发现……对!毁掉!他一定会毁掉卷轴……不过前提是,前提是他知道卷轴上还是写了太子的名字……

苏年锦想起来下午时候慕佑泽的话,慕宛之要让慕佑泽即位,一定会铤而走险,铤而走险……

难道他要弑父?!

苏年锦猛地一睁眼,弑父?毁掉卷轴?拥立慕佑泽?

不对,不对,兵权呢……没有兵权他如何对抗太子……

“想到了什么?”慕疏涵刚想离她近点,却不小心脚下一滑,嘴里忙哎呦一声……

“谁在那?”

有侍卫发现,匆忙赶过来。

“啊被发现了!”苏年锦来不及多想,猛地一推,硬生生把慕疏涵推了出去。

“哎……”

慕疏涵还没站稳,就见侍卫已到面前,阴森森地看着他。

“呃……咳咳……”慕疏涵挠了挠头,“本王,本王……”

“王爷你去哪了,说去醒酒,怎么在这?”远处忽然传来许幼荷的声音,众侍卫一看,连忙行礼。

“爷,你好些了吗?”许幼荷错过众侍卫一忙揽住慕疏涵的胳膊,笑得妩媚,“我还等着你赶紧回去呢,已经备下了醒酒汤,还是回去喝了吧。你在外面吐酒,这黑灯瞎火的,侍卫们再把你当刺客捉住了,岂不丢脸。”

“说得是,说得是。”慕疏涵背后一冷,下意识想回头去看苏年锦,却碍于许幼荷在身边,连忙错开石头两步,“那咱们就回去吧。”

“嗯,好。”许幼荷笑意更浓,回头又看了看众侍卫,“误会一场,大家都散了吧。”

众侍卫面面相觑,终还是有侍卫头子出来说了句:“王爷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马上回,马上。”

二人携手离去,竟羡煞一干人等。

“呼……”

眼见得众侍卫也散去,躲在几米外的苏年锦狠狠呼了口气,有凉风灌入,将额上薄汗吹散,使她一个激灵。

慕佑泽不出面阻止慕宛之,却让她去阻止,一定有别的原因——

兵权、刺杀、栽赃、牢狱、陷害、死士、诅咒……死士?死士!

如果我是慕宛之,如果我想拥护慕佑泽,我会铲除现在的目标,我会……杀太子?!

杀掉太子,毁掉卷轴……用刀,用剑,用水,不对,用火,烧……一举两得,果然是铤而走险……

苏年锦一步步向着兰阁走去,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沉下去。

肯定有的,士兵里肯定有慕宛之的心腹,肯定会起兵造反。到时太子自顾不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一定会去看清安殿中的卷轴,然后让庆元帝传位给他。慕宛之的棋子,就在清安殿里,待太子得到卷轴,他就带人闯入,到时候太子的死士出来应付慕宛之的侍卫,而慕宛之则……一把火把清安殿烧得干净……

怎么办,怎么阻止慕宛之……

一日,过得犹如一年。

夏芷宜与慕嘉偐在一方亭子里里相对而坐,中间搁壶茶,四周皆是花树,有奴才们各自在背后打着扇子,倒也凉快一些。

七月初六,正是最热的时候,除了夜里偶尔来些凉风,白天真的是燥热无比。

慕潇吟捧来一个大西瓜让人切开,然后提身窝到慕嘉偐怀里,奶声奶气道:“五叔,先吃西瓜,再比赛。”

孰知慕嘉偐竟是一笑,对着怀里的人儿温情道:“你先吃吧,五叔待会再吃。”而后抬眸看向对面的夏芷宜,“开始吧。”

“好啊,一天之内,谁先上厕所谁就输!”

夏芷宜懒洋洋地靠在亭帷上,听着下人们发出细细的笑声,不屑道:“别说我没让着你,你现在可以先去趟茅房。”

“你……”慕嘉偐一听就来气,昨儿听到比赛规定时他差一点没喷老血,这是什么规定?有这样比赛的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简直丧心病狂!比谁不去茅房?比谁憋的时间久?

“开始吧。”慕嘉偐抬头看了看日头,硬生生道。

“哎呀这西瓜不错嘛。”夏芷宜挑了挑眉,伸手就拿了一块西瓜啃,“你真不吃啊?放心,一块西瓜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说着,左手又拿了一块瓜送到他面前,举在半空等他吃。

“阿嚏——”

慕嘉偐忽然打了个喷嚏,连忙躲到一边,不耐烦道:“要吃你吃,已经开始了,早点结束不要浪费本王时间!”

“嘿!好心让你解暑,不吃算了。”夏芷宜白了他一眼,顾自大口啃起来。

左右蝉鸣交相呼应,叫的盛夏没有一丝波澜。

“嗝……”夏芷宜心满意足啃完一整个西瓜,眯眼看了看他,“爽!”

……

“好困……”

吃饱就有些打瞌睡……

……

慕嘉偐眉心皱的跟团纸似的。

“我先眯会,他什么时候去茅房,你们都作证哈。”夏芷宜笑嘻嘻地仰身将头搭在亭柱上,脸上盖个手帕,竟呼呼睡过去了。

“蠢妇。”

慕嘉偐实在是有点瞧不上她……

京都,中宫。

顾筠菱半躺在榻上,由着佩儿端了莲子羹来,宫外一抹夹竹桃的叶子正巧打在窗户边上,看着舒爽。

“太子呢?”

“刚才还在院子里。”佩儿一怔,“看见有下人来喊他,就出去了。”

“这中宫哪里来的下人……”顾筠菱微微皱眉,自从父皇把太子与她软禁在中宫,身边只有一个佩儿照顾他们。

“或许是太子手下的人。”佩儿瞧了瞧外面,小声道,“太子最近总是很忙的样子。”

“父皇带着母后都去天恩寺了,他能有什么忙的……”或许刚刚小产不久,顾筠菱苍白的面颊连日都没有一丝血色,气息都弱了很多。

“夫人……”佩儿顿了顿,将羹汤放在桌角上,才道,“看太子每天都很颓废,夫人如今又这样,太子怕是连照顾你都有心无力。皇上以前那么疼宠太子,如今就把太子囚禁在深宫,以太子的脾性,大概很难接受吧……”

顾筠菱静静听着,忽而一笑,“是啊,他自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佩儿低头没应声,半晌喏喏,“委屈了夫人才对,如今连孩子都……”

“你们在做什么?”

慕辰景进来时,正巧看见两人都在垂泪,眉心一皱,“怎么都哭起来了?”

佩儿急忙退下,把屋子腾给他们二人。

“刚才说起孩子,心里难过。”顾筠菱垂了睫,声音更低。

“菱儿……”慕辰景心中一紧,忙上前看着她,声音也跟着狠戾起来,“如今落在我身上的,我都要一样一样还回去!”

“还回去……我们的孩子就能回来么……”

“菱儿你……”慕辰景眉心褶皱更深,“至少我要把我该得到的,全部拿回来!父皇现在不相信我,任我做再多事说再多话他都不肯相信,我恨不得起……”

“起兵?”顾筠菱吓了一跳,忙立起身子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那样会自寻死路的……”

锦袖一紧,慕辰景拳头紧攥,此时心乱如麻。方才死士告诉他,传位卷轴就在清安殿中,他要看,他一定要看!倘若父皇改了主意传给其他人,他又该怎么办!

半晌,慕辰景缓缓放下顾筠菱抓在他胳膊上的手,缓缓一笑,“怎么会呢,父皇那么疼我,我一切都听父皇的。”

“不骗我?”

“嗯。”

顾筠菱心有余悸,指尖迟迟不肯松开,落日余晖,照得两人的影子分外孤清。直到佩儿进来,慕辰景才缓过神来。只见佩儿拿着一封信递给他,道:“宫外来的。”

慕辰景微一眯眸,缓缓接过信笺打开,只一眼,便青筋暴起,久久不能平静……

明月半墙。

夏芷宜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正瞧见慕嘉偐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不由一个激灵,“你去茅房啦?”

“妖妇!”

“不要激动嘛……”夏芷宜瞧了瞧扔在地上的西瓜皮,懒洋洋道,“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噢。”

“你跟我说,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慕嘉偐早已支退了所有下人,此时半弓着身子捂着肚子恶狠狠地骂道。

“没什么手段啊。”夏芷宜一副天真无邪状,“你拉肚子,管我什么事情。”

“你还敢说你没使诈?!”肚子又开始痛了,慕嘉偐强忍着不适对她咬牙切齿,“西瓜皮上你抹了什么东西!”

“咦?西瓜皮?”夏芷宜懵懂地看了看地上,“没什么啊,花粉而已。”

“你……噗……”慕嘉偐脸色苍白正欲再骂,忽听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忙不迭捂着肚子又快步向茅房跑去。

“哈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没事!”临走还不忘甩下一句。

夏芷宜揉了揉鼻子,看着他狼狈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月影下,笑得张牙舞爪,直到最后直不起腰来,爽朗的笑声依旧没停。

“因为……因为解药就在西瓜瓤里啊蠢货哈哈哈哈哈哈……”

亭檐角上立着一对雀鹰,于夜里叫的啁啾莞尔。

七月初七。

一大早就有宫女和太监摆置好行宫宫殿,庆元从山上下来到达行宫不久,就见几个王爷带着家眷也都赶来。慕嘉偐明显有些体虚,走路一颤一颤的,看得夏芷宜一个劲地捂嘴笑。

每年的七月七都是皇家举行大型活动的日子,红缎高挂烟火齐盛,此时各府王妃也都会奉献节目为乞巧节添彩。官员在下席,皇族贵胄在中席,庆元与皇后在上,一起在行宫广场举行一年一度的七夕盛会,好不热闹。

王爷与王妃各自请安,只见皇后与庆元端坐在上方,宫外阳光铺入,耀的黄袍脚摆上都漾着一层亮色。左右宫女端着福盘立在身后,前面庆元正端着青瓷盏一勺一勺喂给皇后羹汤,皇后痴痴傻傻,吃一口吐半口,庆元也不急,舀了汤汁先放在唇角吹一遍,再小心翼翼端到皇后唇边,哄一声:“乖,慢点吃。”

那样慈眉善目,竟觉得他再也不是帝王,而是普通的丈夫,给予妻子呵护。

“晚上的节目各王妃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喂下最后一勺羹汤,庆元将青瓷盏交给身侧宫女,笑问了问。

“回父皇,都已安排妥当。”慕疏涵率先出了声。

“嗯,众人同乐,乞巧节本就是欢聚的日子,今晚你们不要拘束,各府侧室有想上台表演的,可以提前跟内务府说一声,随时可以。”

“啊……”慕疏涵一怔,“这么好?”

许幼荷暗暗踩了他一脚。

“哦?四子有比较好的人选吗?”庆元弯了弯眸,也不知为什么,眸光却是昏暗,“说来听听。”

“那……那倒没有。”慕疏涵悻悻往后退了一步,再看许幼荷,立马噤声。

“嗯,都去准备吧,朕想好好休息休息。”庆元有点无力地站起身来,而后搀扶着皇后一起向中宫走去。

众人恭送后皆默不作声,面面相觑,宫外阳光乍亮,似乎今日,颇不寻常。

湖中船舫。

夏芷宜招呼着其他人就坐,四周荷花次第盛开,有蜻蜓站在蕊尖上,倒影下水波也一一荡开。

慕嘉偐皱了皱眉,看着一桌奇怪的东西扯了嗓子,“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没有啊。”夏芷宜一脸天真无邪状,“就是,比第二句喽。”

“那这是什么?”慕嘉偐身后的仆人松牙也略微不懂,看了看夏芷宜。

“麻将!”夏芷宜嘿嘿一笑,“我教你们玩啊,这局谁赢了,谁再定下局。”

“麻将是什么东西?”松牙不懂,转头看向夏芷宜身边的鸳儿,鸳儿一低头,根本不看他。

“麻将呢,历史悠久,流传甚广,有起牌、组牌、合牌三个基本环节。牌术变化莫测,组牌花样名目繁多,既要胸有成竹,又要随机应变。可以说它是一种智慧和趣味相结合的高尚活动,有益于提高观察、分析和判断能力,还能陶冶性情、消除疲劳、增进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