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在心里疯狂爆了一长串粗口,却发现自己彻底陷入了困境。疯狂挣扎未必有效挣脱,但肯定会加速失血,但干等着可能真的会被冻成一具干尸。
血放干净了还被低温冷藏,唐绍疑心自己怕不是落在了屠户手里。
“操!”唐绍忍无可忍,骂出了口,“我他妈真是见了鬼了!”
他话音刚落,车厢门外隐约传来了一些响动,唐绍不可自制得燃起一丝期待,直到他又看到那张讨厌的脸。
这位绑匪先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鸭舌帽、口罩加上双肩包,一副准备远足的模样。
“对了,我突然想到还没有自我介绍。
唐先生,你虽然是个麻烦精,但是考虑到你即将让我赚上一大票,死之前让你做个明白鬼也不过分。
“我叫袁国荣,确实和你没什么仇,只是我家父子两代都想从你身上榨一票。老头子没成功,进监狱打架被打死了。我就不一样了,郑声要500万,我也不多要,也500万,拿到了就走。祝你我都好运吧。”
“你等等!”唐绍被他一段话巨大的信息量震得头晕,一肚子疑问一句都没问出来,车厢门又关上了。
唐绍一个人被留在黑暗里,很快一切归于了寂静,在引擎持续运作的白噪声中,他隐约能听到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滴下来的声音。
袁国荣是当年那个绑匪的儿子,好一个子承父业,倒是符合他穷凶极恶但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虽然这个被耍着玩的家伙现在快成了索命的恶鬼了。
而这里头居然还有郑声……唐绍百思不得其解,郑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纯粹为了钱?难道现在开个安保公司行情已经差成这样了?细想当时郑声为他的发布会提供安保,整个方案的报价也不低啊,何至于此?
唐绍捉摸了一会儿也无头绪,只觉得浑身发冷,抑制不住地开始发颤。也不知道是因为温度过低还是因为失血,又或者1+1>2了。
而等到颤抖都已经停止的时候,唐绍的思维变得越发困顿,他缓慢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但很快就抓不住那点清醒了。
再然后,寒冷的感觉也消失了,身体似乎不再属于唐绍自己,所以思维可以脱离肉体了。他几乎要相信自己脑子里发生的一切了,比如车厢的门被打开,外面各种灯光胡乱地四射着,他期待着的人像一头狮子一样冲了进来,把他搂在怀里。
可唐绍知道这只是大脑欺骗他的把戏,他感觉不到体温,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期待的人,并没有真正地到来。
直到那件带着体温和信息素气息的外套落在他的身上,在救生毯下将他包裹,针头被拔离的细微刺痛终于成为穿破幻想与现实的一道裂痕,将他从昏散的思绪中带了出来。
唐绍茫然地张了张嘴,发出了“单”的音节,随后又被一阵呛咳给夺走了声音。
他隐约感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但是失温让他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勉强辨识那点挤压的感觉,在他重新坠入黑暗之前,唐绍用尽全力驱使自己的手回握了一下。
他等待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