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熄回府后, 连续闭关了三日。
人们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诸多揣测,众说纷纭, 大家都好奇墨熄那天去王城里究竟和君上发生了怎样的对话,以至于他铸下了这么大的过错,君上居然不对他加以惩罚,只是让他禁足三天, 如此草草了之。
可真相却无人能够知晓。
这三日间, 姜拂黎一直也没有离开羲和府,顾茫的伤势太重了, 他得闭门替他疗伤,众人屏退,谁也不能靠近疗房。
第三天。
阳光透过窗棂照入,随着时辰的推移, 墨黑的影子在地上缓缓流照,墨熄坐在檀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一叠书信。
这叠书信在这几日里已经被墨熄翻看了无数遍了。它们是这些年来, 顾茫从燎国给君上送来的线报, 一直以来都被君上随身带在乾坤囊里。
五年间,厚厚的一沓,最早的信纸早已墨渍褪色,最晚的也已边缘泛黄。
唯一不变的是上面的行书, 那是墨熄再是熟稔不过的字迹, 笔势微倾,有些潦草, 撇捺的末梢习惯性地微微打着卷。
“君上,我已入燎,燎国国师戒心甚高,日前与我稍有为难。然如今诸事皆安,无需挂念。问君上安。”
“君上,燎筹谋秋收之后攻举重华北境澜城,澜城百姓众多,望君上多加恤民,早作备防。”
“君上,我随燎师驻扎天荡山,如今我为燎帅,战场厮杀不可避免。七日后攻打澜城,将与重华同袍兵戈相向,此属无奈之举,顾某先行谢罪,顿首跪拜。”
其中甚至还有一封洞庭水战之后,顾茫修予君上的信函。
那封信的字迹比之前任何一封都要潦草,甚至笔锋有些颤抖,似乎写它的时候顾茫正因情绪激动而无法做到冷静地将那一笔一划写的工整,透过那封信的字就能看到他当时的心焦——
“心口一刀情非得已,实在乃是墨帅太过天真固执,万望君上好生关照。另外顾某尚有一请,我与墨帅兄弟情深,恐怕以后再也不可与墨帅对阵……”
墨熄每次看到这里,都会忍不住试想顾茫写这封信时的心情,到最后,只觉得太痛太痛,无法自宽。
一封一封翻过去,除了禀奏燎国军情,陈奏黑魔法术之外,最常看见的就是顾茫在信中禀知自己一战之后,杀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城。与其说是向君上在谢罪,不如说他是在算一笔人命帐。
到了第五年。
顾茫忽然不再细算了。大概他也终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