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想也不想地回道:“我要龙诞新茶。”
商君头疼,“你还真会挑!”龙诞新茶,一年才出多少?每个人都想要,舒清真应该继续扩充茶园才对!
冷冽扬扬眉,冷声回道:“过奖,你教得好。”
他们的斗嘴石舫是见怪不怪了,不过看着对面越烧越旺的山峰,他担心地问道:“大哥,这火一直烧下去可怎么得了?”把龙峡谷的树林都烧光了,他们哪里还有地方隐蔽,还怎么营生?
商君胸有成竹地回道:“石舫放心,这里是西北风向,再烧过去就是光滑的绝壁,没有草木,没有火油,很快火就会灭了。”
这些人就是商君刚才说的山贼吗?他们和商君的关系非同一般。秦修之凝视着商君的侧脸,有些疑惑,无论是慕容舒清那样清雅脱俗的大家小姐,还是眼前穷凶极恶的山中草莽,他都能引为知己,广为结交,他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呢?这样的人,他的心会为他而起落,是否也是正常呢?
商君感觉到秦修之有些灼热的视线,看向他,却发现他的手臂在刚才的箭雨中被箭擦出了一道口子,“你的手受伤了?”
秦修之无所谓地笑笑,回道:“没事,皮外伤。”比起袭慕他们,他这根本就算不得伤吧。
“我看看。”商君扶着秦修之的右臂查看,皮肉被箭刺破,血一点一点地往外渗,在墨绿锦袍的掩盖下,并不明显,伤也不算重,商君却没来由地烦躁。看看下面还火星不断的山道,再看看秦修之的伤口,商君沉声说道:“冷冽,看样子这火还要烧一阵子,去你寨子里休息一会儿吧。”
冷冽若有所思地看着商君异常紧张的脸,回道:“好,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一行人越过身后的山峰,向一线天走去。
龙峡谷内,冲天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夜幕因为这场奇异的山火,染红了大半个天际,也牵动了两军主帅的心思。
东隅主帐。
龙峡谷内,火光缭绕,烧得好不痛快,整个天际被渲染得火红一片。主帐里,轩辕逸微眯着眼,看着火红的天际,脸上仍然是一贯的冷傲。这大火烧得诡异,众将隐隐感觉到这里边大有文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默默地等待前方探子回报。整个营帐里,估计也只有裴彻还有心情品茶了,安静的主帐内,只听见裴彻拨弄茶碗的声音。
“将军。”一个身穿盔甲的少将大步流星地冲进主帐,才踏入营内,立刻说道,“前方探子回报,龙峡谷这场大火,不是山林之火,而是火油引起的,火势很大,几乎烧掉一整面山头,在山道上还发现了一些被火烧过的骸骨。”
人为纵火?果然另有隐情,轩辕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裴彻放下茶杯,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李鸣摇摇头,猜测道:“不知道,赶到的时候只剩下山火和骸骨了。那么大的火,估计得好几十桶火油才行,这么大动静,我看是附近山贼干的,山寨之间在争抢地盘也说不定。”
抢地盘?不太像!裴彻还没来得及细问,坐在最后的雷翼沉声说道:“应该不会。”
李鸣回过头,对着雷翼说道:“为什么不会?龙峡谷山贼肆虐,混战不休是出了名的。”
“三年前确实如你所言,后来飞鹰寨胜了险狼寨,其他小寨子也归顺了,现在是飞鹰寨独霸龙峡谷,其他小山寨不会,也不敢与之为敌。”
雷翼是驻守临风关的老将了,对于临风关的一切再熟悉不过,裴彻相信他说的。看向始终沉默的轩辕逸,裴彻猜测道:“也有一种可能,有人想要攻占龙峡谷,与飞鹰寨发生冲突?毕竟龙峡谷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苍月可能也在打它的主意。这场火或许与苍月有关!”他相信,轩辕逸一定也有这样的担心,不然他不会面色如此凝重。
裴彻此言一出,帐内的其他将领都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龙峡谷可以说是驻军的背后屏障,要是被苍月攻陷,对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前面的邪阵还未破,如果再腹背受敌,这一仗就真的难打了。众人不自觉地看向雷翼,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龙峡谷的状况。雷翼思考了一下,最后谨慎地回道:“龙峡谷常年被山贼占据,官府多次围剿,一些正义之士也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围攻过,结果不是找不到他们的老窝,就是败在他们的神出鬼没之下,想要攻占龙峡谷,只有一个字,难。”
虽然龙峡谷越难攻陷对他们越有利,但是李鸣还是看不上山贼,认定他们就是一群草莽无赖,“这么嚣张?龙峡谷是苍月和东隅的重要通道,平日贸易往来都要经过,山贼如此横行,如何过得?临风关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苍月的东西?”是雷翼想倚老卖老,言过其实了吧!
雷翼听出李鸣话里有话,却也没有发作,依旧坦荡地回道:“三年前,客商进出龙峡谷都战战兢兢,运气不好就得搭上小命。你想看到苍月的东西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三年前?他怎么老是说三年前?裴彻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追问道:“那现在如何能贸易呢?”
“因为有一个人,他的货物可以安然通过龙峡谷,经常往来苍月和东隅的客商都知道,只要插上他的名号,就可以大方地往来龙峡谷。”
“谁?”裴彻纳闷,谁有这样的本事,还有雷翼脸上隐隐的骄傲是怎么回事?
雷翼朗声回道:“商君。”
“又是商君!”裴彻与轩辕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诧异。看来这个商君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不但武功高强,精通奇门术数,还能自如往来于龙蛇混杂的龙峡谷!最夸张的是,仿佛原来驻守过临风关的将领,对这个叫商君的神秘男子都有一种尊敬之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鸣撇撇嘴,笑道:“说不定他就是龙峡谷里最大的山贼头子!”如果山贼真的如雷翼说的那么强悍,又怎么会卖给别人面子?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商君就是个山贼头子,下山来装好人,骗银两,说不定就直接谋财害命了。
李鸣言语中不难听出几丝玩笑调侃的意味,雷翼却异常认真地立刻反驳道:“不可能。飞鹰寨扎根龙峡谷几十年,历代寨主都姓冷,和商庄主有什么关系?再则,缥缈山庄时常救济平民,乐善好施,绝不可能是山贼!李将军不了解,就请不要胡乱猜测。”且不说商君曾经救过他,只说这三年来,他治瘟疫,除贪官,助贫民,随便哪一样,都算为百姓做了天大的好事,这样的人,不该受到如此诋毁。
本来就对李鸣说话的态度不满,他又诋毁商君,雷翼反驳的时候语气不免有些重。李鸣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也倔犟地与雷翼对峙,回道:“那可不一定,人面兽心的人多的是。”名字可以改,所谓的乐善好施也可以装,谁知道那个商君是不是真的姓商?说不定他们这么推崇的什么商君,其实就是杀人如麻、劣迹斑斑的冷家人也未可知!
雷翼气得双目圆睁,李鸣也不示弱地瞪回去。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沉默了一晚上的轩辕逸终于说话了,“够了,既然一切都围绕着那个叫商君的男人,那就见到他再说。缥缈山庄可有回应?”
轩辕逸说话了,雷翼敛下眼光,只是脸色依旧有些难看,而李鸣还是一副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裴彻在心里暗暗叹气,李鸣这莽撞的小子,几时才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
“拜帖退回来了,商君声称不问政治,不肯出手,我去查看过,缥缈山庄外确实有一个乱林阵守护,非常精妙,如果不是他们没有恶意,我估计也回不来了。”就因为这样,裴彻真正相信了雷翼所言非虚。
“再发拜帖!”商君,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多大的能耐?
轩辕逸本就暗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裴彻注意到他隐隐握紧的拳头,他动怒了。
苍月军营。
哨台之上,两抹颀长的身影比肩而立,一个一身戎装,一个一袭白衫。看的方向都是远处暗红的天际——龙峡谷之所在。
“看来盯上龙峡谷的人,还不少呢。”白衣人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里有几丝玩味、几丝调侃、几丝兴奋,还隐隐地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白衣男子转头看向身边意气风发的男人,笑道:“尤将军是胸有成竹了?”
“龙峡谷内,密道、乱林、山峰交错,地形复杂,那里的山贼也不简单,想要短时间内攻下它,是不可能的。只要龙峡谷不为轩辕逸所用,苍月拥有凌郁的连环阵和新武器,轩辕逸是输定了。”再过两天,只要两天,他的新武器就能制成,到时他要打破那个所谓战神的神话!
白衣男子轻轻扬眉,温和一笑,说道:“尤将军这么有信心,是苍月的福气。”
尤霄摇摇头,谦虚地笑道:“九公子过奖了,这也是因为有九公子的协助,才能如此顺畅。”这只玉面狐狸,心机深沉,说是联盟,实则事事留一手,对他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白衣男子轻笑道:“将军言重了。”声音清润,微笑暖人,可惜眼里却隐含寒光。
尤霄未免天真,他真的以为轩辕逸这么容易就能打败吗?陇趋穆为何会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对战轩辕逸?这人虽勇猛,机敏,只可惜,终究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不过这样也好,苍月如果完胜,对他也不见得是好事情!
月下哨台之上,两人嘴上各自寒暄着,心里却又是另一番计较。
飞鹰寨。
袭慕和其他几人伤得比较严重,由井向天帮着处理伤口。商君把秦修之扶到旁边,用泉水帮他清洗伤口,血已经干涸,不再流了,但是血凝结在伤口上,清洗的时候不免再一次弄伤创面,轻轻擦拭着血污。秦修之面色如常,商君却是眉头紧皱,紧张得手都有些僵。
站在一旁的冷芙一直都想和商君说话,可是他忙前忙后的,都没空理她,看他有些艰难地处理伤口,冷芙自告奋勇地说道:“商大哥,包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女孩子比较细心。”
商君愣了一下,将手中的布巾交到冷芙手里,微笑道:“好吧。”是啊,还是女孩子比较细心啊!他,不是。
冷芙开心地接过布巾,利落地把药覆在伤口上包扎起来,这样的小伤她见得多了,容易得很。冷芙一边包扎着,一边对着商君娇嗔道:“商大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好久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
商君苦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两个月前才来过吧。”冷芙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在山寨里待久了,说话直截了当,少了些许女孩的娇羞,很是爽朗大方。
冷芙撇撇嘴,也不客气,继续闹道:“你自己也说两个月啦!还不是好久好久!”
商君无语了,对于女子的情谊,他向来不知如何回应,好在石舫适时的大笑救了他。
石舫抬着秦修之的胳膊,笑道:“芙儿,他伤得没这么重。”
众人看去,都忍不住大笑出声,只见秦修之一脸无奈地坐在那里,手臂上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绷带,包得手臂变得两倍粗,和这边袭慕轻便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冷芙刚才只顾着和商君说话,哪里注意这些,现在迎向秦修之温和轻笑的眼,不禁懊恼得耳根泛红。这人长得还真不错,一点儿不比商君差,不过她是很专一的,她可不仅仅只是喜欢商君的俊俏,还有他的足智多谋,武功高强。她悄悄看向商君,他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女孩子细心,现在却搞成这样,都是石舫,多嘴!
冷芙越想越生气,抬起头,瞪着石舫,恶狠狠地叫道:“臭石头,你懂什么,包扎厚一点好得快!”
石舫一头雾水,其他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屋内的人正笑得开心,冷冽走到商君身后轻声说道:“商君,出来一下。”
商君点点看,看向秦修之,给了他一个“我出去一下”的眼神,秦修之轻轻点头,商君跟着冷冽出了主寨。
冷芙回过头来,已经不见商君,着急地四处看,依旧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失望的表情毫不掩饰。本来还想拆了重新包扎的,现在也没有了心情,她随便地打了一个结,转身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一身的落寞。
秦修之看看包得夸张的手臂,不禁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忽略得那么彻底,那姑娘该是全心全意喜欢商君的吧!商君总有这样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自己不也如此吗?
站在主寨前的空地上,商君看着眼前茂密的乱林,三年了,当年他让冷冽一把火烧了它,现在,这里又是一片生机盎然,丝毫看不出烈火肆虐后的痕迹。若是人也能如此焕发生机,是否就少了伤痛仇恨?
“两军即将开战,你有什么看法?”背后传来冷冽冰冷的嗓音。
商君转过身,一个酒坛子朝他扔过来,商君伸出右手轻松接过,不答反问道:“你想怎么样?”
提着酒坛子在商君身边站定,豪迈地灌了几口酒,冷冽回道:“东隅和苍月,我谁也不想理会,龙峡谷是我的天下,他们不来招惹我便罢了,如果来,我也不会任人宰割。”
“你要和他们硬碰硬?”商君放下酒坛子,若非必要,他绝不碰酒,当然,和舒清对饮除外。
冷冽看出了他并不认同,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商君淡淡地回道:“龙峡谷地形复杂,你确实占了优势,只是如果两军将你的龙峡谷作为争抢的对象,在这里激战,只怕数万兵将涌来,你腹背受敌,龙峡谷不保便罢了,就怕你的亲人兄弟都要面临一场生死之劫。你刚才说,谁也不想理会,却不知有些时候想要独善其身才最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让我投降?”商君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让他投降归附,他不愿意。
商君摇摇头,笑道:“不是,你可以先独守龙峡谷,他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如果真有一方先出手,另一方为了不让这么好的优势被独占,一定也会出手,到时,你就带着飞鹰寨的人避开。”
“你让我逃?”不可能!
“不是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与你何干?就算让他们暂时得了龙峡谷又如何?他们能留多少兵力一直驻守?这里是你飞鹰寨的天下,避过正面交锋,你要夺回来,还不是看你高不高兴?”以退为进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好主意。”冷冽心情大好,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他拍着商君的肩膀,笑道,“说吧,你这次来不会就只是为了赏风景吧?”他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商君微微侧过身,自然地避开冷冽的手,耸耸肩,笑道:“我是想来提醒你注意苍月和东隅,既然你早有留意,我也就不用多言了。”他的目的是不能让龙峡谷被尤霄夺取,只要龙峡谷还在冷冽手上,对他就极其有利。
冷冽忽然盯着商君的眼睛,严肃地问道:“商君,我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我。”
商君一愣,他不会是感觉到他的盘算了吧?商君冷静地回视冷冽,等着他发问。
“你什么时候娶芙儿?”
“啊?”商君傻眼,这是哪跟哪啊!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冷芙?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商君一脸惊诧,冷冽冷哼道:“你没打算娶她?”芙儿对他的心意,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会不懂?芙儿也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商君平静下来,直接说道:“我已有了意中人。”和他们说什么性格不合适之类的完全没有意义。
冷冽皱眉,问道:“侧室呢?”虽然他并不希望芙儿做别人的侧室,但是如果那人是商君的话,他是同意的。结识三年,足可见他是一个信守承诺、温和宽容的人,跟着这样的人,也不算委屈芙儿。再则,商君若是成了他的妹夫,他也能倚仗他多处理寨子里的事情,有些事情,他承认商君比他看得透彻。
连正室都没有,还说什么侧室。商君在心里叫苦,脸上却还得严肃地回绝,“商君不要侧室,一生只会有一个人。”
一生只有一人?冷冽的心忽然痛了起来,他也曾经对星儿许下过这样的承诺,可惜佳人早已不再,难怪商君到现在还没有娶妻,原来是早已情根深种。冷冽不再强求,抱着酒坛子,转身离开,只是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说道:“还有一件事。”
商君一僵,还有什么事?不是又是关于他的“终身大事”吧。
“记得我的茶叶!”冷冽说完,自顾自地进了主寨。
商君一个人愣愣地站在空地上,哭笑不得。未报家仇,他绝对不会脱下这身男装,但是他要继续做男子的话,这娶妻的事情真得要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办了,毕竟他已经二十三岁高龄了……
商君和秦修之回到缥缈山庄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才走进前厅,商笑迎了上去,她因为自己还在面壁期,不敢太嚣张,对着商君乖巧地笑道:“哥。”转而看向秦修之,惊道:“秦大哥,你的手?”
秦修之苦笑,回道:“没事,一点小擦伤。”
“小擦伤包成这样?”都看不出那是手了。该不会是骨裂,或者被乱刀砍成重伤?
秦修之汗颜,他,确实只是小伤!
商笑看他不说话,焦急地上下打量着商君,急道:“哥,你有没有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会又去夜闯军营了吧?
商君摇摇头,回道:“我没事。你不是应该在反省?”
“你不在家嘛,我帮你处理事情。”商笑委屈地拿着一封拜帖,回道,“昨晚东隅又送拜帖来了,我听忠叔说你已经退过一次了,就让他再退回去了,不过,刚刚又有一封拜帖送过来了。”都几天了,他还要气到什么时候嘛。
“退了。”商君看也不看,走进前厅。
商笑跟在后面,一脸贼笑地说道:“你确定不看一眼就退?”
商君还是不理她。商笑拿着拜帖在商君面前晃来晃去,刻意拉长声音,笑道:“真的不看?确定不看?是……舒清姐姐写的哦。”
“舒清?”商君拿过拜帖,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简单的字:“今日酉时,慕容舒清拜会。”字体娟秀,秾纤折中,飘逸随性,是舒清的字。只是平日她要来便来,几时写过这劳什子的拜帖了?是因为轩辕逸吗?舒清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她不是说不问政治吗?是什么让她改变主意了?
商君一时猜不透,还是等舒清来了再说吧。起码她能来,就证明她的身体好些了。商君心情很好地走到旁边的案台前,在一张白纸上简单地写了几笔,不像是在写字,倒像是画画。秦修之不知道他画了什么,但是他脸上的笑意已经足够表现出他的好心情了。
“拿给他,就说——缥缈山庄酉时恭候。”商君把纸折好递给商笑。
“太好了。”商笑拿着信封,高兴地跑了出去。舒清姐姐要来了,有舒清姐姐求情,她可以不用面壁自省了!
秦修之掩下眼眸,他没见过商君这样轻松快乐的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舒清吧。舒清,那个清雅婉约的女子,确实能让人念念不忘,那么他的心此刻莫名地疼痛,也是因为她吧。
商君看秦修之有些恍惚,关心地问道:“修之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昨晚折腾了一晚上,今天又匆匆赶回来,他不觉得累,但是修之不会武功又受伤了,应该是累了。
秦修之抬起头,不去想自己心里隐隐的惆怅,笑道:“我没事,就是手动起来不太方便。”
看着那包得比腿还粗的手,商君大笑,“确实不太方便,到沐晨阁吧,我给你重新包扎。”
两人一路说笑着去了沐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