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活在北京,挣钱养梦(2 / 2)

到爱情为止 申尔 3509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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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潘石自己最了解自己,内心一直渴望一份真正的爱情。在他看来,男女之欢只是低级轮回,他更注重精神上的愉悦。他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控力,而文化的力量可以净化人的精神、提升人的自控力。他说很多人也许会认为他装,和段总一样,但他不想解释什么。

听到潘石一番坦诚的话,那雪不但没有对他产生反感,反而觉得非常可以理解,终究潘石完全具有花天酒地的条件。潘石喝了杯红酒,继续说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他告诉那雪,她虽是个服务员,但千万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没有人有权利看不起别人。他鼓励那雪一定要坚守自己心中的梦想,因为现代女性内心最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他说自己特别欣赏精神上和人格上独立的现代女性,并非常愿意帮助和支持那雪。

潘石的话句句说到了那雪的心坎上。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越来越明显的表白,那雪说自己心里一点儿也无动于衷,那显然是假的。那雪从心里觉得,潘石无论在做人,还是在智慧、能力、责任心等各方面都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自己从心里非常欣赏他。正如潘石所说,自己内心最想要的就是主宰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想,难道这不是自己坚守在北京的原因吗?难道不是自己辛辛苦苦,连“非典”时期都坚持在MGM上班的原因吗?自己不就是想多挣点钱,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吗?那雪经常说,自己现在是“活在北京,挣钱养梦!”

潘石是过来人,自然了解那雪内心的纠结。他再次提到了“北方歌舞团”的事儿,那雪闪烁其词地回避过去了。潘石马上想起了那晚冲进包房的那个小伙子,知道在他和她之间有一个他,还有自己远在美国的妻子和女儿。这显然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但是,潘石内心很挣扎,他经常问自己,难道爱情可以谦让吗?难道为了名存实亡的婚姻,自己就要放弃一生对爱情的追求吗?自己终究谈死还早,谈爱还未老。

潘石抬起头注视着那雪,突然问了一个令那雪觉得意外的问题:“那雪,你觉得……什么是爱情?”那雪看了看潘石,感觉此时潘石的眼神就像一个孩子,她嫣然一笑,没有回答,低头给潘石倒酒沏茶。不过,想着潘石简单的问题,她突然发现,如果以前在学校时,自己肯定会说出一大套,但现在却觉得不知如何回答了。于是,她调皮地反问了潘石一句:“你觉得呢?”

潘石认真地想了想说,爱情应该主要是精神领域的事儿,是生命中最真诚的遇见,是两个人精神上的相互欣赏、相互陪伴。当然,精神必须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了,否则,整天为了柴米油盐而奋斗,也就无暇顾及爱情了。但遗憾的是,人们总是在没有面包时遇到了爱情,在有了面包时却错过了爱情,就像当初自己也曾经为了面包而忽略了爱情。

那雪陷入沉思,她深知,对于草根背景的北漂来说,多少人苦苦打拼了一辈子,在北京也只是“活着”,连个有尊严的“生活”都很难达到,哪有精力和能力再去谈什么爱情,就更别谈什么梦想了。那雪想着想着,顿时感到很压抑,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潘石似乎被谈论的有关爱情的话题所感染,对那雪长期压抑的爱慕和思念在内心涌动着,眼里闪动着青春的激情,鼓足了足够的勇气,凝视着那雪说:“那雪,从见到你第一眼起,尤其在孤儿院的偶遇,你就像一股清泉,始终静静地在我的心里流淌着……我非常欣赏你!所以……”

那雪没想到潘石会突然如此直接的表白,觉得脸在一阵阵的发烫,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了,低着头声音颤抖着说:“潘总……请您……别说了!”

但此刻,潘石对那雪的爱慕之情,就像洪水一样决堤了。他已经忘记了喝红酒的讲究,举起酒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站起身来在包房里来回走着。突然,他转过身来,语气笃定地说:“那雪,我觉得,爱情应该是把彼此变成更好的人,而不应是相反!”

潘石的话虽然没说透,但那雪明白其中的含义。她心里也承认,刘铁为她做了保安,并拒绝了熊小乖的好意;她为刘铁拒绝去“北方歌舞团”,这些看似挺伟大,但实际上却是在彼此耽误,相互内耗,只不过是以爱的名义。

潘石说完这番话,继续坚定地说:“那雪,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也很尊重你们的感情!事实上,我也曾多次自责,自己是一个拥有‘核武器’的人,正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伙子,在进行着一场不公平的战争!但是……但是,你知道,感情这东西是很难控制的。我曾多次强迫自己放弃,但是……很遗憾!”

“潘总,请您别说了!我爱我男朋友,所以,对不起!”

包房里再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那雪不由得想起了刘铁。虽说刘铁为她做了保安,但她知道,其实刘铁的内心很压抑,心里是有怨气的,而且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发泄出来。尤其在MGM天天见到那么多有钱人,令刘铁时常感到自卑,越是自卑,他就越是表现得不容冒犯,性格也越来越暴躁。那雪必须时时小心谨慎,事事迁就忍让,唯恐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潘石听到那雪的回答,情绪似乎也有点儿失控了,激动地继续问:“那雪,你认为,他为了你做了保安,你为了他拒绝去‘北方歌舞团’,这难道是你们彼此的梦想吗?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的心,对自己目前状况还满意吗?”潘石的这句话显然刺痛了那雪,那雪脸上现出了难有的不悦,语气强硬地说:“潘总,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潘石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重了。他低下了头,似乎在反思着自己,自言自语地说:“那雪,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在某一时刻,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审视自己的内心,思考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谁都回避不了,我也一样!”

那雪看着尴尬的潘石,又想到潘石冒着“非典”的危险来看自己,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儿过了,于是急忙给潘石倒了杯酒,歉意地看了眼潘石。不过,潘石刚才的话仍然在她耳边萦绕着。那雪平生第一次问了自己的心:“自己对目前状况还满意吗?自己还记得最初的梦想吗?”想想天天忙忙碌碌、疲于奔命的自己,平日里很少会想到这个问题,或者说根本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甚至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

现实改变人。毕业不到一年,那雪发现,她和刘铁都实实在在地变了,他们努力坚守的爱情也变味儿了。刘铁变得越来越浮躁,天天就想着一夜暴富的发财梦,很少关心那雪。每当夜深人静时,想到生活的艰辛,在MGM受的委屈,以及渐行渐远的梦想,那雪都会感到心力交瘁,暗自神伤。

不过,那雪和刘铁就像连婴体一样,一起共度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生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从没敢想过要去打破这种平衡。那雪经常会回忆起小时候为她打架的铁子哥,大学时代简单纯朴、朝气蓬勃、充满理想的铁子哥,以此来安慰自己、逃避现实。

什么样的生存环境造就什么样的爱情,毕竟大家不是活在《山楂树之恋》的那个时代。潘石和他妻子目前的状况,那雪和她男朋友目前的状况,应该说都是时代生存环境的产物,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潘石思索着,突然站起身,深情地凝视着那雪说:“那雪,时间对了,人对了,世界就对了!一个男人应该站在高处去引领一个女人,我很自信就是那个人!”

潘石说着走上前想去拉那雪的手,那雪下意识地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礼貌地说:“潘总,时间不早了,您要不请回吧!”

“那……好吧!不过,别再上班了,太危险了!”

“我会考虑的,谢谢您,潘总!”

潘石看了看表,收拾好了东西。那雪转身给潘石打开门。潘石走出房门,又停下了脚步,真诚地看着那雪,再次提到了“北方歌舞团”的事儿,并说这两天约一下卞团长再见一面,希望那雪能理性地再考虑考虑,不要感情用事。那雪犹豫了一下,微微地点点头。潘石走了,那雪关上了房门,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

第二天,潘石就约了卞团长。他担心那雪会有所顾虑,特意请赵小汐陪同那雪一起过来。“非典”期间,潘石专门选了一个朋友开的会所,觉得相对安全放心。潘石和卞团长早早就到了会所,着急地等着那雪,果然,赵小汐和那雪如约来了,潘石十分高兴。席间,潘石只跟那雪谈了有关她的工作的事情,没有涉及半点儿感情上的问题。卞团长也再次向那雪抛出了橄榄枝,夸赞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晚饭很快就结束了。临走时,潘石偷偷地交给赵小汐两个诺基亚手机的手提袋,一部是送给赵小汐的,另一部是送给那雪的,说是自己没办法联系那雪,有个电话方便,拜托赵小汐一定让那雪收下。赵小汐诡秘地冲潘石笑了笑,请他放心。回来的路上,赵小汐把手提袋交给那雪,兴奋地说是诺基亚最新款的8800,限量版的。

那雪开始说什么也不要,还责怪赵小汐不该替她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赵小汐责备那雪太傻太幼稚,并软硬兼施地警告那雪,不能驳潘石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她面子。那雪苦笑着接受了。一路上提溜着那个手提袋,那雪感觉仿佛拎着一颗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