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第一时间,跑去向齐王求助,然而那时的王府,正因为原主而乱作一团。等消息传到齐王耳边的时候,恩师已经饮恨而终。
朝堂也随之大乱。
重生一世,宋明稚可不想找死:“不能逃……!”
小厮大惑不解:“不,不逃了?”
公子为了逃亲,准备许久,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
宋明稚迅速俯身,捡起地上的香炉,推开窗户倒掉了里面的东西:“香料已经变质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彻底毁尸灭迹,并顺手将香炉放回了原位。
小厮愣了愣,慌忙称:“是。”
同时蹲身将火折子收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公子好像突然之间镇定了不少,甚至一举一动,也变得格外利落。
没有时间再细想。
喜娘的声音穿过门,落在了卧房内:“稚公子,该准备上轿了。”
小厮站起身便看见——
宋明稚已在铜镜前,随手整理起了衣襟,完全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模样。
同时,淡淡道:“进来吧。”
目睹一切的小厮:“……?”
他没有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不是吧……
转眼间吉时已至。
喜娘走进门,为宋明稚盖上了喜帕。
还不等小厮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宋明稚已从容走出了卧房。
小厮:“公子,等等我!”
说着,他便慌忙跟上前去。
大婚前夕,齐王旧疾复发,如今他正在静养,婚事也随之从简:既没有三媒六聘,也无需经历送嫁、拜堂的仪式。
缀满红绸的花轿穿过长街。
伴着喧天的锣鼓声,朝齐王府而去。
欢歌笑语之中,没有人觉察到——
有黑衣人紧随其后潜入了驿馆,将一鼎小巧的香炉,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继而身着骑快马,绕过人群,将它送到了齐王府内:
“启禀殿下……”
“稚公子他没有点香逃亲。”
……
彩瓷的鸳鸯正于灯下交颈。
绣金的花鸟屏风,将喜房一分两半。
宋明稚头盖喜帕,端坐在榻上,鼻间还漫着一股甜香。
宋明稚:“……”
这是宫里“助兴”用的合。欢香。
鲜红的喜帕下,宋明稚缓缓蹙起了眉。
大楚前后十四代帝王,个个贪淫重欲,唯独齐王出淤泥而不染,以至于曾被传说是断袖。
这场婚事便由此而来……
思及至此,宋明稚的心情,瞬间变得分外沉痛:
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就一定是断袖了吗?
——以己度人!
喜娘差事已了,行礼退出了洞房。
没过几息,宋明稚便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时间差不多了。
宋明稚默默攥紧了手心里的红绸。
接着,不动声色地朝小厮吩咐道:“去看看,外面有何事。”
“是,公子!”
踢踏的脚步声,透过喜帕,传到了宋明稚的耳边。片刻过后,他便听小厮回到喜房,朝自己道:“回公子的话,外面有人来王府,找齐王进宫,帮忙去向皇帝求情。”
“似乎是齐王的什么老师,出事了……”
宋明稚:“!!!”
历史果然如自己所料。
宋明稚长舒了一口气。
轻轻地合上双眼,如释重负道:“好,我明白了。”
恩师之死,是齐王一生的遗憾。
重生一世,没有自己半途搅局,殿下果然早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一世……自己终于可以坐看风云,亲眼见证殿下是如何力挽狂澜、大杀四方,最终改变历史的了!
“怦怦,怦怦——”
宋明稚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
手里的红绸,似乎也跟着发起了烫。
原主不是断袖,所以才会铤而走险,选择逃亲。但是他不知道,齐王乃正人君子,半点也不好男风。
——这门亲事,也并非对方所愿。
身为“齐王妃”,往后自己只需……
安安静静地在王府后宅充当摆设,饱食终日、随遇而安,绝不给殿下添乱、找事。直到最后,主动和离、腾空后宫,如历史上那般,还他一个清静!
宋明稚蓦地睁开了双眼,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修剪平齐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
痛意瞬间自掌心蔓延开来。
宋明稚:“嘶……”
原来天上是真的会掉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