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起床,天阴沉沉的。
季悠然睡到自然醒,难得看见顾景深居然还在自已身边。
平时她起床的时候从来都看不见这男人,因为他总是早早出门去工作。
为了这个家他也算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了。
只是今日怎么……
哦,对,昨天他被埋雪里了,今天病假。
季悠然只觉得心里熨帖舒服,见他背对着自已,便拽着他满是肌肉的胳膊,将他拉着翻了身。
顾景深迷迷糊糊地转过来:“唔……媳妇……”
长臂搂住她的身子,而她也顺势钻进他怀里。
顾景深体贴地拽过被子将她的身子盖住,两人一起蜷缩在被子里。
季悠然将小脸儿埋在他的胸肌里蹭啊蹭的,舒服极了!
顾景深被怀中的小猫儿折腾得挑杆儿了。
本来早上就兴奋,她这一投怀送抱他就更加难受了。
只好故意转移话题分散注意力。
“媳妇,阴天了。”
季悠然点头:“嗯……这几天哪天不是阴天的?怎了?”
顾景深闭着眼,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轻声说:“若是从前,这样的阴天我的腿便开始剜肉一般疼个没完,如果不是你,我怕是还要忍受这样无穷无尽的折磨。”
他说完,将季悠然抱得更紧了一些,爱怜又充满感激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有些哽咽地说:“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害怕伤痛。可是你知道吗?我可以不害怕瞬间的伤痛,哪怕挨枪子,被捅刀子,被打被踹,被如何折磨也无所谓。
我害怕的是无穷无尽的折磨……我真的很怕。有一段时间我都想着,干脆去新疆吐鲁番生活吧,最起码,那里常年干燥,我能舒服些。
还好你出现了,救了我,你是我的天使,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
季悠然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我既然喜欢你,救你自然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当时帮了我大忙,这样的恩情,只是帮你这一点我还怕还不完呢。”
顾景深低头轻轻吻她的额头,大手抚摸那小小的脸蛋儿,“我只是觉得自已特别幸运而已,昨晚上……我又梦见你不见了,我到处找你,到处找你……但是找不到你了。
除了我,所有人都不记得你了,我母亲,范姨,陆晓梅,你外公……就好像你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后来,我为了找你,走遍大江南北,去了很多地方。
我看过很多长得很像你的人,但是她们都不是你。
我家里人逼着我娶别的女人,他们说我疯了,说我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梦里的人得了疯病。
可是只有我自已知道我没疯,你是存在的……
后来……我白发苍苍,垂垂老矣,我在你曾经生活过的小巷子里一直等你。
我不知道是你先来,还是死亡先来。
终于有一天,你也白发苍苍地走了进来,说要带我去走遍天涯海角,咱们永远在一起。
然后我就伸手,跟你走了。”
顾景深一边说,一边哽咽起来,嗓音有些沙哑,竟然有些呼吸困难。
他的心很疼,这个梦太真实了。
让他非常不安心,他生怕自已此刻跟季悠然的厮守,其实只是他在寻不得的途中,累得昏过去,做的一个梦。
梦醒了,他依然在找她。
这数日以来的抵死缠绵,恩爱欢好,不过是白驹过隙的偷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