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终于渐渐暗淡了下来。
眼看天都要黑了,她腿都坐麻了,苏旭还是没回来。
大少爷既然和大少奶奶在“忙”,那自然就没人敢来打扰,连累着柳溶月灯都不能点。
当然她也不能白坐着,诗素嘱咐她了:“您可千万别睡着了,您得时刻预备着万一太太屋里再派人来看,您还得接着摇晃床板呢!”
那日,柳大小姐坐在床上,心中悲苦:可见誓愿不能瞎发,我连日抱怨睡不上床,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在上面躺一天就好了。这可好,真躺着不许站起来了!要说这漫天神佛也是,我天天祈愿嫁给彦玉表哥,你们怎么就不成全呢?!
彼时翠书、丹画蹲在卧房门口一动不动,一是防备太太屋里突然来人,看出少奶奶不在;二是防备大少爷不耐烦跑了,把戏穿帮没法交代。
屋里屋外都得防着,她们这二两银子也是难挣。
诗素和歌玲也不能闲着,柳溶月打发她俩戳在角门严防死守,唯恐大少奶奶一脑袋撞进来让人瞧见了。
东苑人人有责、草木皆兵!
期间刘嬷嬷当真又探头探脑地来了两回,都让翠书、丹画挡了驾,说是:“少爷、少奶奶还没忙完呢。”
同样的话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刘嬷嬷再看大少爷卧房已经是神情凝重,外加肃然起敬了,她老人家脸色苍白地嘟嘟囔囔:“我的个佛祖啊,这就是个活驴也遭不住啊,咱大少爷身子骨儿就这么好使吗?”
翠书、丹画听着都觉赧然,她们暗地求神:少奶奶!您再不回来我俩就找太太投案得了!这二两银子我们没脸挣了!
女扮男装的大少奶奶是定更时分回来的,进屋的时候垂头丧气外加灰头土脸。
东苑众人为她提心吊胆一下午,结果大少奶奶回来后一句解释都欠奉。人家任谁不搭理,理直气壮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呆。似乎全然不以深闺妇道独自出行做个丢人的事儿。
翠书和丹画是苏家奴婢,不敢多说少奶奶是非,看见人回来了,纵然满腔疑窦、心中不满,她俩也只好识趣儿退下。
诗素知道坐着的那个不是自己小姐,所以对苏旭并不十分热络上前。看看少夫人无恙,她扭头把这半天都在床上躺着的“大少爷”扶了起来。可怜见儿的,再躺下去小姐身上就要长蘑菇了。
屋子里只有歌玲拉着她的“小姐”泪眼汪汪地嘘寒问暖、娇声嗔怪:“小姐!您去了哪里啊?您为什么要偷偷出去?你这样娇滴滴的一个人,从小大门都不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