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024章(1 / 2)

咫尺 惗肆 4322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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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长宁和章长叙还是赶在除夕回了家。

面对小儿子突然性的离家出走,沈眠和章渡没有任何埋怨,而是只关心他的情绪好不好,反倒弄得章长宁心里愧疚,还表示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章家的除夕夜向来是热闹的,而且今年章长风夫妇还给家里添了一位新宝贝,更是值得好好团聚过个年。

夜幕降临。

一家人就围坐着开启了吉祥话,彼此端茶敬酒的,说着好听的吉祥话。

酒过三巡。

一家人开始转移到客厅,陪着念旧的章老夫人看起了春晚,有说有笑得也算热闹。

作为一家之主的章渡看着眼前这幕,心生感慨。

他借机起身,往外走去。

章长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剥好的砂糖橘塞到章长宁的手心,“你先吃,我去上个洗手间。”

“啊?好。”

章长宁应了声,视线却跟随着章长叙的背影。

对方说着要去洗手间,可脚步分明是朝着别墅后院的方向。

帝京的年关是最热闹,也最冷的。

章渡站在自家的庭院外,很少沾上烟酒的他此刻却意外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香烟。

啪嗒,啪嗒。

打火机在指尖按压了好多次,火苗却始终熄灭在寒风中。

身后脚步声响起,同时伴随着一句,“爸,我来吧。”

章长叙跟了出来,他主动接过章渡手里的打火机,替他燃上了香烟。

“……”

章渡沉默地望着次子,叹了口气,没急着抽。

章长叙低声问,“爸,你心情不好?”

章渡吸了口香烟,心思颇重地吐露,“长叙啊,一晃眼二十年了。”

“……”

章长叙就猜到父亲是在挂念这事,安慰,“爸,总会找到的。”

“你说今天这种团聚的日子,你小弟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章渡忍不住提问,答案却无从得知,“是我不好,是我弄丢了他。”

这么些年了,他们夫妻把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该留意的线索全部排查了一遍,耗费了无数精力、财力、人脉、资源,可始终找不到他们的小儿子。

有时候,他也会消极地想:那孩子还在世上吗?

可每当有这个念头闪现的瞬间,章渡内心深处就会有个声音:在的,一定还在的。

“长叙,你能理解吗?小宁再好,可我和你妈心里还是会有遗憾。”

“爸,我知道。”

章长叙应了一句,旋即给出了更深层次的解释,“宁宁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家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替代品,而小弟在我们心里,也不会被任何人替代。”

章渡点了点头,还是感慨,“我是怕你妈伤心,所以才不敢提,长叙啊,爸是真的老了,我很怕有朝一日我也找不动了。”

“爸,你还有我和大哥——”

章长叙明白父亲深压在心底的苦楚,安慰,“我们会继续找下去,近两年全国医院的血库和dna库都已经连上了,早些时候,我就已经把我的血样dna存入库了。”

“我在医院工作,多少便利些,如果后续有任何相似发现,我一定第一时间去确认。”

“好。”

章渡长叹了一口气,将剩了一大半的烟头捻灭在花盆边沿,重新打起精神,“前两天,你奶奶特意去问了商老夫人口中那个算命大师,还让你妈陪着去请了一卦,你猜猜卦象怎么说?”

其实,他们父子俩是不信这些的。

章长叙知道章渡是想要改变聊天气氛,浅笑了一声,“那大师怎么说?”

章渡跟着笑,“说我们想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出一年就能得偿所愿,不过他也说了,说我们章家下一代的子嗣缘弱,我和你妈命里没几个孙子孙女。”

“……”

章长叙无语,接不上话。

章渡继续说,“你妈回来就念叨呢,说你大哥结婚生女都顺顺利利的,这‘弱’肯定‘弱’在你这里,说你都快三十了还不想着成家。”

可不就弱了吗?

章长叙说,“这种大师的话,听听就行了,别当真。”

章渡点头,“是啊,不过你妈和你奶奶还挺高兴的。”

毕竟大师所说的前半句卜卦预言,正好戳在了她们的心窝上。

章长宁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

他手里剥了皮的砂糖橘都已经快捏烂了,还流出了不少汁水。

沈眠最先察觉出了他手里的情况,连忙提醒,“小宁,你这一直攥着砂糖橘是怎么回事?这手上都弄得乱七八糟了。”

“啊?”

章长宁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

“你这孩子冒冒失失的,先把橘子丢垃圾桶。”

沈眠将他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湿巾替他将掌心擦拭干净,“你刚想什么呢?怎么去了一趟洗手间就跟丢了魂似的?”

“没啊。”

章长宁笑着摇了摇头,没敢说出实情——

不久前,他看着章渡和章长叙前后离开客厅,担心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放心不下的他才跟了过去,结果才到室内连接后院的拐角处就听见了父子两人的交谈。

“……”

章长宁一直都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是父母心头的缺憾,而他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好运,才能拥有了这二十年的幸福人生。

可他的人生建立在别人的骨肉分离上、建立在父母乃至全家人的遗憾之上。

章长宁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更自责自己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与此同时,他一直都知道全家人都瞒着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孤儿身世。

“好了,擦干净了,我们小宁的手长得真好看。”沈眠拍了拍章长宁的手,带着母亲独有的温柔和宠溺,“还想不想吃橘子?妈再给你剥一个?”

说着,她就去拿茶几上的橘子。

“妈,不用了——”

章长宁突然眼眶一酸,忍不住抱住了沈眠,“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沈眠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密撒娇,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什么呢?你是我孩子,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嗯。”

章长宁忍住自己的哭腔,温情道,“妈,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

他顿了顿,真心祝愿,“得偿所愿。”

如果可以,章长宁希望那个孩子真如了“大师”所言,能够早日回到章家、让父母不再有遗憾,到那个时候,哪怕是对方不喜欢他的存在、让他离开,他都毫无怨言。

沈眠笑了笑,“好,你的祝福妈妈收下了。”

章老夫人看着亲近的母子两人,心生欢喜,“我们小宁真乖,这祝福好。”

沈眠对上章老夫人的视线,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天“大师”说过的话。

她压下心头最大的期待,以开玩笑的方式说起另外一事,“明年啊,如果长叙能给我带个对象回来,我真就是得偿所愿了。”

原本还以为那场相亲是有希望的,结果没料到章长叙是为了亲自和女方说清楚,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期待。

“……”

章长宁听见这话,心思微凝,但还是顺着沈眠的话讨她开心,“妈,你别着急,二哥他……早晚会找到合适的另一半的。”

章长风才送妻子和女儿回房间休息,下楼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妈,二弟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操心了。”

沈眠笑着回,“好,我就随口说说,不强求。”

话音刚落,章渡和章长叙就走了回来,前者问,“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沈眠将刚才的话题又简述了一遍,目光落在章长叙的身上。

章长叙无奈笑了笑,“妈,我不急。”

说着,他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章长宁。

章长宁对上他的视线,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二哥不急,那我也不急,我还小呢。”

章长风逗他,“过完年都该二十五了,还小呢?”

章长宁赖在沈眠的身边,小孩子道,“哼哼。”

新年将至,章家每个人心里都带着不一样的期盼,不过谁都没有料到,同为世交的商家却在这个年后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商老爷子出了意外去世,章氏夫妇参加完老爷子的葬礼后就变得忧心忡忡,章渡甚至再三叮嘱了章长风要多帮衬三房一家子,似乎很怕商延枭、商确言以及柏续出现什么意外。

后续经过调查,几房之间争夺财产的恩怨被彻底激发,不仅商确言再次被绑架受了伤,就连柏续都被卷入了其中,意外高坠、伤了脑部昏迷。

章长宁得知这一消息后急得不行,而章长叙更是亲自操刀了柏续的抢救手术。

这场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好在整体还算顺利,术后的柏续虽然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险期。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

参加完展会工作的章长宁马不停蹄地赶回章家,正好对上家里的饭点,他洗净了手,也落座在了餐桌前。

沈眠关切,“小宁,饿了吧?这几天累不累?”

“妈,我还好,飞机上吃了点。”章长宁随口回答,对上了在家休息的章长叙,“二哥,你今天没去医院?”

“调休一天。”

章长叙见到他隐约干到起皮的唇,倒了一杯温水递去,“展会的事情忙完了?”

“嗯。”

陶艺工作室原本是柏续出资创建运转的,后来归国的章长宁也参与了一手,成为了工作室的艺术设计总监。

这回国际陶艺展是半年前就定下的出席名额,一是为了拓宽工作室的知名度,二是为了增加工作室的曝光和销售渠道。

柏续因病无法前往,章长宁自然是要顶上的。

章长宁想起还在病中的好友,立刻询问,“柏续怎么样了?醒了吧?”

“是是,他已经醒了。”

这话原本是追问章长叙的,但坐在对面的沈眠意外抢答,听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章长宁察觉出沈眠甚少外露的情绪,愣了愣。

坐在边上的章渡连忙替妻子补充,“哦,是长叙和我们说的。”

章长叙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嗯,柏续上周刚醒,各项检查数值都已经趋于正常水准了,不过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章长宁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回在了“好友平安”这件事上,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没事就好,我改日有空去看看他。”

“……”

章长叙给他舀了一勺汤,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到时候再说,先吃饭。”

沈眠也跟着配合,“是,吃饭,先吃饭。”

章渡说,“小宁,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先喝点汤暖暖胃。”

一如既往的关切,可章氏夫妇的神色语气却有些“异样”。

章长宁敏锐地感知出一丝微妙,却又找不准方向,只好笑着端起汤碗,“什么嘛,爸,妈,你们俩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我出去这十来天,你们太想我了?反正我可想你们了。”

“我和你们说,我这次在展会上讨到了不少……”

章长宁一边喝汤,一边像往常那样分享起自己外出的所见所感。

章长叙看向他的眼光更深了些,却终究不舍得出声打破眼前人的生动和鲜活,只默默地陪着用完了这顿晚餐。

章长宁是个行动派,得知柏续转醒后,隔天就带着精心布置的鲜花和果篮前往了医院病房探望。

“柏续,我才忙完展览回来,你好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