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临敬殿。
永康帝盘坐在罗汉床上,将手中的奏本放下,抬眸看着那惫懒模样的陈淼,道:“你既然都安排妥当,那就照着你的安排去做。”
陈淼闻言应了一声,虽然他已经得了旨意外出巡查,但该汇报的步骤却不能省。
此番陈淼从京城坐船至河南开封,然后从开封汴河南下淮水至扬州,再从扬州逆流到金陵,一路巡查盐务、矿业以及海关诸类。
沉吟一声,陈淼端坐起来,俊朗的面容正色起来,禀道:“皇兄,臣弟掌内务府的时日也不短了,对于内务府的弊端虽不说一清二楚,但也颇有了解,故而臣弟有一番浅见,请皇兄指正。”
永康帝心下一顿,身子不由的坐正了来,凝神看向这个素来顽劣的兄弟,锐利的双目闪动,湛然道:“说说看。”
陈淼斟酌一番用词,而后说道:“皇兄,单说这矿业,据臣弟所知,如今矿业皆是由中官把持,产出的矿银少,入不敷出,内务府每年亏损不计其数,臣弟想着是否可开放矿禁,令民营自主开矿,内务府主收坑冶之课。”
所谓的矿业其实就是金、银、铜、铁、铅、汞、朱砂、青绿等矿产物质,其中又以金、银为主,其他皆微不足道。
大乾朝开国之初,太祖皇帝认为矿业投入劳力多,产出矿银少,故而不主张开矿,时至近百年,虽然矿禁已松,但鉴于生产力的低下,故而并不受重视。
也就是因为这些矿物为朝廷必需,所以即便内务府亏损也并未关闭。
永康帝蹙了蹙眉,冷峻的面容沉了沉,正色道:“小九,你难道不知“浙、闽之患”,矿利于官者少,损于民者多,不可开”。”
陈淼闻言了然,所谓的“浙、闽之患”就是太上皇当朝之时曾发生的动乱,那时太上皇奢靡花费,国库空虚,故而有官员提议重新开设两省银场,派遣宦官充当矿监至各地收取矿税,浙、闽百姓受矿税荼毒,苦不堪言,致使动乱,祸及各地。
鉴于此,太上皇立即召回矿监税使,关闭两省银场,只留部份矿场于朝廷公用。
沉吟一声,陈淼恭声禀道:“皇兄,臣弟自是知晓,然臣弟仔细研究过,之所以发生动乱,乃是因为矿监税使横征暴敛,不市而征税,无矿而输银,岂能不荼毒百姓。
故而臣弟以为,应当设立严格的监察机构,才能利国利民。”
永康帝闻言蹙了蹙眉,凝眸看向一脸正色的陈淼,心中略微沉吟几许,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