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子弹射进身体里的那一刻，温原被疼醒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眸里倒映着的都是姜若对他持枪相向的画面，以至于多年以后，他仍旧难忘今晚，她的无情！

温原红着眼，心痛到无极限，一双桃花眸第一次亮得惊人，面容染上了失望和狼狈。

他感到眼眶突然袭来一阵潮热，酸涩不已，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瞬时吞没他的心脏，胸膛剧烈起伏，颤着双唇悲痛地问出声：“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最爱的女人想杀了他呢。

他对她掏心掏肺，她却想要他的命！

“为什么？”温原声音陡然拔高，不甘、不满地吼道，晶莹的眼泪打湿浓密长睫，一颗颗从脸庞滑落。

他心底涌起浓烈而麻木的剧痛，这种感觉就仿佛被一波波冰冷的海浪重新打回黑暗的深渊般，让他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再也没有勇气去爱她。

他以为姜若已经在慢慢试着接受他了。

他以为姜若没那么讨厌他了。

原来都是他以为。

她从未放弃过想要离开他的想法，从未放弃过想要替她的阿淮哥哥报仇。

“小若儿，为什么？为什么啊？”温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撕心裂肺的痛，有种无与伦比的强大穿透力狠狠刺过姜若的心，“我不怕别人拿枪指向我，但是你不行！”

他在质问。

不甘心的质问。

就是不甘心，就是觉得他还有希望，就是觉得他可以焐热姜若的心。

可不爱你的人就是不爱你呢。

把命给她，她也不爱你。

视你如敝屣，弃之而不顾。

姜若被温原吼得额间、手心都冒了汗，她眸间映着的都是温原的血，一片鲜艳的红色，正从他的左胸膛奔涌而出。

她太紧张了，子弹打出去之后，她才想起温原跟温淮一样，心脏都在右边。

可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失误了，就再也没法对温原开枪了。

“姜若，你怎么能这么狠！”他语气阴沉激烈，寓藏着无边无际的苦楚和酸涩，“我的真心都喂狗了！”

她用着他教会她的枪法，想要杀了他呢！

她真的好狠心！

姜若眸中放射出来的恨意深深钻进温原的心里，她悲惨地笑着，周身溢着股刻骨的憎恨，到底说不清是恨温原，还是恨她自己。

“温原，你是不是在一年前派人来暗杀过我？”

闻之，温原一愣，他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件事。

都过去这么久了，姜若还记得？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若摊开手掌，一颗子弹明晃晃呈现在掌心之上，“温原，你为什么要和裴寒楼联手骗我？”

“为什么！”姜若的眼眶瞬间被无法抑制的泪水所打湿，蒸发出一层水汽凝结在睫毛上，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喉咙发痛，怒吼中含着泣音：“为什么想杀我？”

她想知道这个答案。

无比想要知道。

到底当初为什么要杀她？

“对不起。”温原慌张地道歉，想要解释，“小若儿，我。。。”

他第一次尝到了无力、无助是何滋味。

一股无力感燃烧在胸膛。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