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强想着,突然有一种无奈的孤独像寒风一样侵入后背。
他浑身打一个冷战。
冷战过后,他突然停下车子,用单腿支在路边,低着头。
他会做这种佯装沉思的样子。
就像潜伏不动的蛇。
表面上看,是在等人,但目的确是茫然失措的。
这个时候来厂里是最尴尬的。
果然,只片刻功夫,厂房上空响起来了嘹亮的军号声。
军号声很悠扬一点也急促,好像故意在说,别急,即便是家里有事,也要表现得意犹未尽一些。
就像当年那些老劳模一样。
老劳模们干活从来都是废寝忘食,不分昼夜的。
有时候还吃住在车间里。
现在还有这样的劳模吗?武英强脑子里一旦开始联想,就会把厂里耳熟能详的老劳模挨个过一遍。
三年学习形成的职业习惯,让他敏感地意识到,老劳模的事迹需要再挖挖,只有挖出新鲜东西,才有新闻价值。
下班的自行车像小河一样从身边流过去。
待军号音声落下时,厂里的这条小路上,只剩下武英强一个人。
他略加思索,便调转自行车往西单身食堂骑。
只有西单身食堂才是最好的休息中转站。
西单身食堂早已经成了熙熙攘攘的自由市场。
武英强进避风门帘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应该能遇到熟人。
遇到熟人就有希望。
他侧脸看一眼正排队买饭菜票的几个人。
这些人正好把售票口堵得严严实实。
进第二道门后,他条件反射地希望有人在身后喊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