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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说吧。”

盛宁目光落在段仪的身上,“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段仪试图狡辩:“哎呀,我们就是看不惯任盈君而已呀,大小姐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盛宁没有说话,段仪自己就撑不住了。

她站在盛宁的桌前。

盛宁坐着,段仪站着。

她还很拘谨地低着头,像个挨训的小学生,小声地回答说:“就是不想你睡觉嘛,所以就搞点事情丰富一下生活喽。”

高中生活实在是无趣。

再加上任盈君的高压政策,整天就是压着他们在教室里学习,其他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一概不许做。

段仪觉得,就是是因为这样,盛宁才每天都在睡觉。

想当初高二的时候,大小姐在学校搅弄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时候的大小姐多有活力啊。

现在却总是死气沉沉地睡觉。

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就更讨厌任盈君了。

盛宁无奈:“那也没必要这样。”

盛宁这人就是这样,无所谓被人讨厌,可如果有人真情实感的对她好,她就完全受不了,也抵抗不住。

就比如现在,被段仪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盛宁真说不出那些冷冰冰的嘲讽的话来。

“我不管。”段仪噘着嘴,顺杆爬地撒娇说,“我就是不想让你总睡觉。”

分明她们都是同样的年纪。

可是大小姐却总是老气横秋的,好像已经经历过了很多。

好像全天下万事万物都没有办法留下她。

段仪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盛宁,明明刚才在任盈君的面前还是一个混世魔王,现在站在盛宁跟前,却相当委屈。

“我们总会有分别的那一天。”盛宁耐心道,“我记得你要考哈工大是不是?”

分开的日子已经被确定好了,盛宁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跟她们告别。

段仪察觉到了她隐含的意思,立刻着急地说:“可我一辈子都是大小姐的小跟班呀。”

盛宁不想浪费精力在这种辩驳上。

她半妥协道:“以后如果你想我了,就叫我醒来陪你,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段仪听盛宁话里的意思,盛宁似乎还要一直一直地睡下去。

段仪说:“我们想要的是一个健康的,清醒的大小姐,您到底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段仪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她健康快乐地跟我们在一起。”

“算了。”段仪抹了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眼泪,说,“不用您管,我们会自己努力的。”

然后她就直接噘着嘴走掉了。

盛宁:?

努力什么?怎么努力?-

很快,盛宁就知道他们是怎么努力的了。

任盈君已经被气昏一次了,可他们还是不放过她,非常自发自觉地把自己的家长给叫来了。

这边任盈君刚缓过来一点,就遇上了被叫来学生的家长。

任盈君见状立马打起精神,向家长控诉学生的罪过。

家长和老师天然共情,听了后自然怒不可遏,于是把在教室上课的学生叫出去。

这个学生有个熟悉的名字,麹翊岚。

麹翊岚慢吞吞地从教室后门出去,然后专门递给盛宁一个眼神。?

盛宁不明所以地望去,就见他从教室出去后,站在门口,仰头往自己眼里滴了两滴眼药水。

然后才跟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盛宁:……

看这一眼,她就猜到这家伙打了什么主意-

一路上,麹翊岚都在酝酿情绪。

到教室后一看到家长,眼药水刷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他低头抹掉眼泪,故作坚强地走过去。

“老师,爸爸妈妈。”麹翊岚低着头喊人。

一看自己家孩子都这样了,家长的火气立马下去一半。

然后就听麹翊岚主动道歉说:“对不起,都怪我这次考试的时候太紧张了,老师给我们压力也是想让我们有个好成绩,只是我没有完成老师对我的期待。”

说完还抽泣了一下。

然后,任盈君立马收到了两位家长的死亡凝视。

任盈君:???

她一脸懵,完全没想到麹翊岚会是这么个态度。

“内个,任老师啊。”麹翊岚妈妈十分通情达理地说,“我知道您是好心,但咱们还是得提倡内个……快乐学习。而且我们家孩子平时挺喜欢学习的,他以前总跟我说,‘妈妈,我觉得最轻松的事就是考试了,比平时上课轻松多了。’”

麹翊岚妈妈:“而且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半学期呢,学习这事实在急不来。”

虽然温声软语,可字字句句都是软刀子,扎在任盈君的胸口。

任盈君用力解释:“我刚才不是已经跟您说了吗?不是他一个人试卷写错,是班里所有学生的试卷都写错了,这,这分明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故意不好好考试。”

麹翊岚在旁边没有反驳,而是自我责怪说:“都怪我太没用了。”

然后下意识地往爸爸身后躲。

然后两位家长看向任盈君的目光就更不善了。

这位爸爸一把护住自己的儿子,直接挑明了说:“你这个老师怎么这么蛮横?一个学生出错是他们的问题,一群学生出错还是他们的问题,怎么?造成这种结果你这个当班主任的就没一点错?”

任盈君:……

以前都是她教训学生家长,这是第一次被学生家长训。

任盈君现在是一点威风也使不出来。

最后还是她费尽心思,又道歉又保证,才安抚好家长,把人送出了门。

任盈君疲惫地长叹一声,赶快坐下来休息。

结果还没休息十分钟,办公室门口就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任老师是哪位?我找任老师。”

又一个学生家长来了。

任盈君只好站出来接待-

麹翊岚回到教室的时候,正是课间。

他一进教室,就大声地说:“我回来了!”

然后就呼朋唤友地聚集在盛宁这边,讲刚才发生的事情。

盛宁被迫也跟着凑热闹,没什么脾气地耐心听着。

周围的他们全都一脸打了胜仗的表情,全当爽文来听。

最后段仪说:“任盈君她不是喜欢打小报告吗,咱们这次就让她打个够。”

任盈君说要叫他们的家长。

于是他们这群听话的乖学生,当然是想班主任所想,不用她自己打电话,自己就主动把家长给她叫来了。

只是他们实在是没有默契,家长分批一波一波地来。

段仪:“我安排了三天,正好让咱老师休个周末,多贴心,咱们现在都没多少周末休呢。”

不仅是周末不休息,他们就连晚自习都已经被安排上了。

现在整个高三全年级都得上晚自习。

而且听说以后要逐渐向下辐射,把高二和高一的晚自习也安排上。

所以整个学校没有一个学生不讨厌任盈君的。

现在自然也乐意看他们的笑话-

为了让盛宁白天少睡觉,他们不止在

搞事的时候努力。

在其他的方面也非常的努力。

盛宁一旦睡觉时间超过两节课,醒来后就被他们全部人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

甚至超过三节课,其他班的原一班学生,也会被摇过来,然后可怜巴巴地表达关心。

盛宁最后被盯的烦了,于是便让系统在下课时把她叫醒。

然后等他们可怜巴巴故技重施的时候,盛宁就阴沉沉地盯着他们看。

视线实在有些骇人。

于是亲信陈淑容,还有亲信段仪被推出来了。

在盛宁的目光下,陈淑容不知所措地站了半天,然后她默默竖起大拇指,生硬地说:“嗯……大小姐……你真棒!”

盛宁:……

“对,大小姐真棒!”段仪凑过来,挤到陈淑容的身边笑的灿烂,“点赞!”

盛宁:……

她很少无语,除非情况特殊。

从前,盛宁在自己的周围束起高高的围墙,不许别人靠近。

他们就非常坚强地爬上墙头,露出一整排的脑袋向她sayhi。

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不满足于爬墙头了。

他们像强盗一样地翻墙进入她的小院,闯入她的房间,围在她的床边纷纷求她别睡。

……这简直就是入室抢劫一般的友情。

第82章

事实证明,人的适应能力是无敌的。

盛宁被他们这么哄了一周多,也头痛了一周多,竟然逐渐适应了不长时间睡觉的日子。

而且不仅陈淑容她们。

沈恪他也很卖力。

在盛宁的手机里都快扭出花来了,简直出尽洋相。

于是盛宁每次都毫不留情地嘲笑。

但神奇的是,她始终都没觉得无趣过。

因为每次当盛宁觉得沈恪的下限已经到头的时候,沈恪就会用实际行动告诉盛宁,他的下限还能更低。

时间长了后,盛宁也麻木了,甚至收到后她还能点评两句。

今天沈恪不知道从哪又学了点怪东西,穿着深色的正装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打开,衣袖也挽到手肘的位置。

在紫红色的氛围灯下,手臂和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

当然,脸也还是那么的帅。

在氛围灯的烘托下,一双眼眸多情又漂亮,下巴线条又很清晰,有一股救风尘的楚楚可怜感。

和前段时间相比,好像瘦了一些。

……他应该是把钱都花在租房和拍照上了。

盛宁问:【今天又是什么。】

沈恪:【夜店风。】

沈恪:【我可以坐这里吗?老板。】

他还演上了。

信念感真的很强。

盛宁:【滚。】-

手机的另一边。

沈恪也在宁明高中。

他坐在一群老师身边开会,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后,他掩起嘴角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然后才表情正常,收起了手机。

现在正是晚上,整个校园灯火通明,全校的学生都在教室里晚自习。

散会后,沈恪一个人走在安静的校园里。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盛宁的教室门口,靠墙等着她放学。

直到下课铃响起。

教室里发出桌椅挪动的声音,随后学生们鱼贯而出。

等人群走的差不多了,沈恪才转身进了教室。

“老大!”王宏杨第一个发现他,惊喜道,“你又来了啊。”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

但是沈恪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被影射到。

“嗯。”沈恪回,“上次你发我的那道题,会解了吗?”

“会了会了!不愧是我老大,简单易懂。”王宏杨的彩虹屁完全不要钱。

但这话完全没钻进沈恪的耳朵。

因为他已经转头往盛宁那边看了。

大小姐很明显又睡了一觉,现在还没完全清醒。

段仪和陈淑容依次跟盛宁告别离开。

最后盛宁也站起了身,往教室外走。

沈恪拍了拍王宏杨的肩膀以示告别,然后非常从容自然地跟了上去。

盛宁察觉到了,但是没有理他。

一直到上车,盛宁另一侧的车门打开,沈恪上来坐下,她才懒洋洋地偏头看。

沈恪:“我可以坐这里吗?老板。”

熟悉的台词。

恍若夜店男模上身。

盛宁懒得理睬他,“滚。”

却很恰巧地接了原话。

沈恪微微低头笑了一下,没说话。

汽车缓缓发动,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向后略过去。

沈恪说:“你的生日快到了。”

他偏头整取盛宁的意见:“你想怎么过?跟去年一样吗?”

盛宁又闭上了眼:“不过了。”

现在学校和教室里的气氛全都压抑到极点,晚上和周末这种空闲时间都被占满了。

根本没有时间。

而且盛大山也早就跟盛家人下了最后通牒,不许大办,否则就别当盛家人。

沈恪说:“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盛宁:“不用。”

她其实过不过没什么的。

然后盛宁突然想起一件事,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恪。”她喊。

“嗯?”

“别围着我转了。”盛宁说,“不然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不会。”

沈恪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开盛宁的可能。

沈恪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说的是我不在了!”盛宁强调,“我早就说了,不要把某一个人当成信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上了,你怎么办。”

等到了那一天,盛宁不希望沈恪一直守着她,绝望而无助地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枯萎。

旁边,沈恪坐直了身体。

外面闪烁的灯光一次一次地打在他的身上,出现一个固执坚强的剪影。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变得滞涩,执拗地重复他的回答,“你去哪,我就去哪。”

……真是疯了。

盛宁又闭上了眼睛,不想继续跟他说话。

车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沈恪才缓缓地动了下僵硬的肢体,他转头看向盛宁,嘴唇发抖,很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不让盛宁听到。

沈恪从不相信盛宁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

除非她心里存了死意。

沈恪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忍笑很难。

沈恪第一次知道忍哭也这么难。

他一把握住颤抖的手,尽力让自己外表平静。

最后汽车停下。

沈恪一马当先地冲下了车,大步地往他的杂物间卧室走,只给盛宁留下了一个宽肩腿长的狼狈背影。

盛宁不明所以地问系统:【他怎么了?】

【男主哭了哇。】

【哭什么?】

【宿主刚刚说的话吓到男主了。】系统这次看的明白。

【好吧……】盛宁无奈,【我只是好奇而已。】

系统反驳:【宿主明明是在给男主打预防针!】

盛宁:……

被识破了-

无论是沈恪,还是段仪她们。

全部都个顶个的难搞。

离故事主线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盛宁决定静观其变。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地过。

有天,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校内短暂地慌乱后,值班老师通知说十五分钟后来电,让他们在教室安静等着。

一片黑暗中。

段仪和陈淑容同时摸到了盛宁的身边,搬着凳子一左一右地守着她。

然后突然教室前面,响起了一道清亮的歌声。

第83章

原本声音很小,也只有他一个在唱。

但在黑夜的隐蔽下,慢慢有更多的人加入,变成了集体的合唱。

王宏杨他简直就是中华小曲库,唱完一首接着一首,自己越唱越燃,并且把整个教室的气氛都带动起来了。

他们全都搁下了笔,远离整日俯首的桌面,背靠着椅背,享受着这份从高压中偷来的轻松时光。

盛宁也不自觉翘起了唇角,心情很好。

但很快,一阵刺耳急促地拍门声响起。

“安静!”

任盈君站在门

铱驊

前,又严肃又冷漠地看着黑暗中的教室,说:“要翻天了你们?”

教室里登时就安静了下来。

王宏杨在黑暗中龇牙咧嘴地骂人,非常的不服气。

很快,电来了。

短暂地适应光线之后,他们还得继续埋首学习。

刚才偷来的那一点轻松,消失的无影无痕-

距离盛宁生日的日子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任盈君也越来越得意。

去年盛宁生日时,盛家大张旗鼓地给盛宁庆生,甚至直接把全校的学生都带去秋游了。

可今年,任盈君意外的强硬。

她拿着高三不适宜玩乐的旗号,不允许任何人做和课业无关的事情,

所以盛宁十八岁生日的夜晚,只能待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度过。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

任盈君每天都在教室附近来回地巡视。

她背着手从他们中间穿过时,就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教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甚至有时他们需要刻意大口的呼吸,才能摆脱心理上的缺氧感,不至于因为压力太大而头晕目眩。

就这样一直到了盛宁生日的那天晚上。

学校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课间的时候,教室里的氛围短暂地松弛了一些,大家都直起身休息聊天。

盛宁有点担心他们搞事,抬头望了眼,但是并没有发现异常。

于是把段仪叫来问。

“那您别管。”

段仪卖关子,非常气鼓鼓地跟盛宁说,“反正您只想睡觉,又不想着我们。”

虽然有脾气,但一口一个您的敬称完全没落下。

听起来像是撒娇。

然后段仪很快又换了口风,说:“大小姐,你要是能正常作息,保证每天只睡八个小时的话,我告诉你也行。”

她凑到盛宁的面前,很谄媚地冲盛宁眨眼睛。

只睡八个小时。

想想都觉得累。

于是盛宁干脆选择闭上眼睛不看她。

段仪讨价还价:“就一天也行啊。”

盛宁拒绝道:“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她闭着眼睛,好半天没听到新的声音。

于是睁开眼睛看,发现段仪又恢复成了气鼓鼓的样子。

盛宁的心立马就软了下去。

她只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地把高三过完,然后天南海北地去上大学。

可段仪这幅样子,他们分明打定了主意要为她搞件大事。

“别担心。”盛宁安抚段仪说,“我会好的。”

她总会有变好的那一天。

不然她能怎么办呢?

又这么一群真挚又热血的朋友在,她怎么能狠得下心来,让他们一团一团地围在她的床边哭?

更何况还有个要殉情的沈恪。

这怎么狠的下心。

段仪已经免疫了盛宁的春秋笔法,她直接地问:“那什么时候大小姐你会变好?”

盛宁却回答不出一个具体的日期-

广播室的大门紧锁。

一个黑衣黑帽的高个男人站在了门前,他手里提着一个黑箱子,用一张卡片轻松地打开了广播室的铁门。

他闪身进去,将箱子打开,熟练又快速地将接口链接。

然后敲了敲耳机,道:“连好了。”

“好嘞。”那边回着说,“我这边也快了。”

男人摘下耳机,顺便把帽子也给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沈恪。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不停弹出来的消息。

等着他们全部就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而此时,正是今天的最后一节晚自习的课间。

喧闹的校园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任盈君为了避免最后时刻出差错,所以直接直接站在了教室的楼道里,等上课铃声一响起就监督他们回教室坐好。

只是……这次课间的时间好像变长了。

任盈君察觉到不对,打开手机看时间,却发现课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

楼下突然出现了一阵乐声,以及急促的架子鼓的声音。

任盈君脑子嗡了一声,意识到情况不对。

可却已经晚了。

教室里的广播突然也开始播放乐声,透过门扉,向着外面上传递。

学生们都好奇地走过去看。

楼下,王宏杨和一个乐队站在一起。

他抱着吉他,在伴奏下唱歌。

歌是他自己写的,歌词简单直白,朗朗上口,都是一些高中生活学习的片段。

他的听众全都是相同经历的同龄人,于是全都被吸引住了,好奇地在那看。

“上课时间到了!”任盈君大声地说,“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回教室去学习!”

但是学生们简直是倾巢出动。

而且在下面王宏杨他们捅这么大篓子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在上面看热闹的,更是无所谓了。

有几个乖学生倒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回教室。

可是他们转头一看,周围没几个人动,于是犹豫了一下,又加入了狂欢的队伍里。

把任盈君气的够呛,在那无能狂怒,可任凭她再怎么生气跳脚都无济于事。

这是一场全校的狂欢。

每一个教室都空了。

他们离开座位,万人空巷一起跑出去看热闹。

只有盛宁没动。

她还在座位上,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教室。

盛宁一向是这样,总是丧懒着,不对任何外界的事情感兴趣,仿佛就算是天上下火箭都和她没关系。

沈恪悄无声息地上楼来,到了盛宁教室的外面。

他没有加入狂欢的人群,而是挑了个空旷的角落位置,安静地注视着盛宁的教室门口。

沈恪不确定盛宁会不会主动走出来。

但他期望她能走出来。

这样至少说明,她没有那么决然地要跟这个世界告别。

上次盛宁的假设真的吓坏了沈恪。

他做了好多天的噩梦,有时梦到盛宁从医院的窗台上一跃而下,有时又梦到盛宁站在悬崖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倒向深渊。

沈恪想跟着一起跳,可还没等他跳下去,就从梦里醒了。

那种失去的滋味很不好受。

沈恪站在那,紧张地等待着。

他喉结滚了滚,又滚了滚,整个人又慌又乱,非常的不淡定。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楼下,不会注意到他。

过去一会儿,楼下王宏杨前奏的部分唱完了,开始进入副歌的部分。

楼下的乐声又激烈了一个度。

教学楼的四面八方都传来热情地欢呼声。

可教室那边还是安安静静的,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沈恪的脸上逐渐出现失落茫然的神色-

盛宁并没有很无所谓地在教室里睡觉。

她靠坐在椅背上,眼神清醒,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声浪。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不出去看看吗?】

盛宁好半天没有给出系统答案。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只是她感觉去也可以,不去也无所谓。

所以没办法立刻决定要偏向哪边。

但是最后盛宁还是起身,决定出去看看。

看看她的这些朋友搞了些什么东西。

一走出教室,喧闹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几十个分贝。

盛宁被嘈杂的声音糊了满脸。

她下意识地蹙眉,然后四下望去。

楼下的王宏杨正在抱着吉他唱歌。

歌词非常的简单直白。

“我去你天天做不完的习题,我去你上也上不完的自习。”

“随便无所谓地放飞吧,告诉妈妈我今晚不回家!”

盛宁就听清楚了这两句。

因为旁边有个唱歌跑调的,正在用她那只背过课文的嗓子跟着一起唱,在一众跟唱的声音中分外突出。

远处的对面,不停地有人在往楼下扔撕碎的试卷,纷纷扬扬,像演唱会现场喷薄的彩带。

或许很多演唱会都不及现在的场景热闹。

任盈君还在声嘶力竭地呵止,看到盛宁出来之后

殪崋,她突然表现的更生气了,甚至直接上手去扯前面的学生。

最后被旁边的老师拉走了,扶着她往办公室走去,并劝她冷静一点。

还有些佛系的老师,在旁边拿着手机录视频。

人很多。

盛宁却很轻易地在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面孔。

陈淑容在下面,还有高三(一班)的人,他们阻止着任何试图靠近乐队打扰的人。

段仪,班长,还有其他高二(一)班的老同学,都均匀地分散在各个楼层当气氛组,在很用力地带动气氛。

下面敲架子鼓的人是毛莎。

她正非常欢快地随着乐队一起打节拍,长卷发披散在背后,随着动作一弹一弹的,很有节奏感。

王宏杨也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狠狠地当着全校的面搞了一把大的。

他站在万众目光聚集之处,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散发着光彩。

盛宁将这些尽收眼底。

她看着看着,突然之间,仿佛有一层膜破掉了。

现场的热烈的情绪突然传递给了她,为她早已干涸的灵魂注入新的生命力。

像色盲突然看到了色彩,像聋子突然听到了声音,像一个瘸子突然可以甩开拐杖尽情奔跑。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展现在她面前一个如此绚丽灿烂的世界。

盛宁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然后,盛宁察觉到了一股注视的目光,转头望去。

她看到了角落处的沈恪。

沈恪微微歪着头地看着盛宁。

这是一个脆弱可怜的姿势,可用在他的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

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又经历了一番怎样的痛苦。

但现在沈恪是开心的。

他笑着,认真地跟盛宁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低,被鼎沸的声音盖住。

但是盛宁看懂了。

他说的是:“生日快乐,大小姐。”

这场盛大又混乱的捣蛋行为,估计和沈恪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盛宁记得沈恪说过,生日的事,他来想办法。

去年的生日很难忘。

今年也是一样的难忘。

这是沈恪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他要保住她的荣光,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奉到她的面前。

楼顶上的氛围灯安装需要一点时间,此时迟迟进场,迸射着落下来,再次点燃了全部同学的热情。

光影闪烁,在沈恪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沈恪还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