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没说话,但是肉眼可见地有些焦躁。
庆海小心地缩了缩脖子,不再跟皇帝聊这个事儿,说起了其他:
“肃王前儿已经到了泰山,祭完了就该回来了。算算时间,最多半个月吧。”
崇昭帝哦了一声,重新拿起了筷子:“倒是看见他的贺表了,到处都是祥瑞。”
说着,嘲讽一笑。
庆海也笑了笑,低声又把肃王后院起火的事儿说了,崇昭帝轻快地笑着,甚至多吃了半碗饭。
正说着,忽然外头景顺高声通传:“内寺伯陈铎求见陛下!”
崇昭帝很庆幸自己的饭刚好吃完,忙端茶漱口:“宣。”
庆海高呼重复了皇帝旨意,紧接着忙招手叫了鉴忠,二人一起把食案收拾走。
殿门推开,陈铎脸色大变,匆匆大步进来,直接奔到高台之下,急急禀报:
“启奏陛下,前几天缉拿归案的清辉阁内侍、宫女,临波殿宫女、临照殿内侍、逍遥王府管事,一顿饭而已,全都死在了牢里!”
崇昭帝的脸色也变了,腾地站起:“口供问出来了没有?!”
“问出来了大半。余下的估摸着都是说了就是抄家灭族的话,都不肯招。
“奴才原还想着给他们耗三五个月,每晚审一回,说不定就能撬开他们的嘴……”
陈铎懊恼不已。
崇昭帝脸色阴沉,慢慢坐了回去:“死因。”
“中毒。”陈铎脸上苦兮兮,“而且,就是皇后娘娘伤药和容妃娘娘口脂的那种毒。
“剂量很大,掺在了晚饭里。那些人吃下去不过一刻钟,便都口吐黑血而死……
“要说价值,唯有临波殿那个宫女临死前大喊了一声:王爷,你说话不算数……”
崇昭帝的眼睛重新眯了起来:“王爷?”
“是。这群人分开来审的,有些人只知道另一个人,唯有三个是知道背后的主子乃是甄氏太妃。
“可这其中若是又涉及到哪位王爷,那奴才不得不说,幕后的这一位,圈套做得可真圆满,竟然险些就把奴才骗过去了——
“这不是事先串过供,就是他们也都蒙在鼓里,被人借了刀。”
陈铎脸色凝重,“奴才请陛下的旨意,继续追查此案!”
崇昭帝不假思索:“准!”
话音才落,外头一阵迅疾的跑步声,接着景顺再度高呼:“陛下,南安王府报丧!”
崇昭帝脸色瞬间大变:“快传!”
外头身穿轻甲、怀抱头盔的郭建噔噔噔跑进大殿,扑到高台下,就在陈铎身边跪倒,急报:
“南安王世子醉后亲自驾车疾驰,在街上翻了车,摔断了脖子……”
崇昭帝跌坐在宝座上,不由失神喃喃:“怎么会……”
“小南王七日前已经启程去了西南边境,南安王府现在已经乱作一团!
“府里太妃已经安排人明天一早到朝上报丧,庞将军得了消息,令末将立即进来禀报陛下!”
郭建跪在地上,抹了一把满头大汗,压低了声音,“庞将军让末将请陛下三思:
“小南王唯有世子这一个儿子,幼孙不过五岁,与小南王并不亲近。
“是不是趁这个意外,急召小南王回京?”
崇昭帝怦然心动!
这是将牢牢握在南安王手里的西南军权拿回来……只怕做不到,但是可以换手,的绝好机会!
崇昭帝长身而起:“不必等他们家来报丧了!朕这就过去一趟!”
一眼瞧见他眸子里闪过的兴奋,郭建知道庞将军的提议说到了皇帝的心坎儿上,自己也算是参与进了大事,当即也欢喜起来,站起来便要去扶崇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