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徒弟也在,拿了老参去熬汤,不多时就端了过来。
太医令一边给祁狅几处大穴扎针,一边吩咐徒弟在旁边候着。
最后一针扎下去,祁狅的身体骤然一挺,吐出一口发黑的瘀血。
“参汤!”
太医令徒弟立即上前来,拿药碗怼住祁狅的嘴,就这么硬生生地灌了下去。
虽然有一部分都洒在了衣襟上,但好歹还是喝进去了一部分。
阿湛显然没想到太医令的徒弟如此彪悍,但事急从权,这种时候确实需要一个胆大之人,他便没有出声责怪。
太医令徒弟灌完了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瞬间抖若筛糠,把药碗摔在了地上。
“他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令面露为难:“这……”
阿湛登时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太医令只得解释:“皇上见谅,殿下是因为悲痛过度才会心生瘀血堵住了心窍,如今淤血排出,又有参汤吊气,应当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事先吞服了毒药,微臣还得给他解毒,才能让他真正脱险。”
阿湛一屁股瘫坐在地。
双手遮住眼睛,骤然哽咽:“你们真的太过分了,我才十岁……你们就撒手不管,把这么大的担子扔给我,我要怎么办……”
他缩在祁狅身边,狠狠呜咽。
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侧目看向旁边。
却是瞳孔地震,愕然失声,朝着地上空荡荡的披帛扑了过去。
“怎么回事?娘亲呢,她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呢?!”
此言一出,太医令和他的徒弟慌忙眼观鼻,鼻观心,害怕地垂下了头。
虞公公慌张上前,扫了那披帛一眼,人有些懵。
“皇上,老奴刚才一直守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来过啊,这这这……真是奇了,好好的人怎么忽然不见了呢?”
他痛心疾首的表情不似作假。
阿湛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去找啊!”
他把桃林翻了个遍,却依然不见奚娆的踪影。
难为他才十岁,遭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距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她明明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阿湛双眸通红,小脸苍白,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墨雨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眸底里似有流光闪烁。
“阿湛,阿湛!你冷静一点,她应该是被国师带走了。”
什么?
阿湛的眼眸里霎时绽放出一丝期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娘亲她莫非还有救?”
看到那空荡荡的披帛,冷墨雨就知道是祁月的手段。
她会操纵一种蚊虫,在极短的时间内遮蔽人的视线,悄悄把奚娆带走。
但这并不是祁月的行事风格。
思来想去,这只能是奚娆自己的意愿。
去世之前她就想好了,要给三个孩子留个骐骥,等到他们长大之后,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冷墨雨坚定地对他点了点头:“一定是的,你别忘了,她可是仇池的大巫呀!”
“太好了,我就知道娘亲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那我要去哪里找她们?”
望着阿湛饱含期望的脸,冷墨雨实在不忍心再一次将他推向深渊。
今日大喜大悲,看他的样子,也经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不知道,但她做事一向有分寸,恐怕是要等你娘亲治愈以后才会带着她回来。”
阿湛太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了,根本没有去细想她这段话是否合理。
“好,好,那我等着,等着就是了。”
说完,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祁狅身上。
“你听到了吗?娘亲没死,她没有死!……快点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