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蹭了下她的额头:“只要你好好的,说什么我都听。”
奚娆勉强地应了声,她何尝不想好好的。
“三个孩子里,阿湛不但长得最像你,性子也最像你,昶儿性情稳重善于思考,以后要是他愿意,可以学着管理朝政,帮扶阿湛。鼎鼎生性活泼,机敏可爱,将来要是不想嫁人,你不要强迫她……”
“那都是将来的事,你现在不要想这么多。”祁狅轻声打断了她,实在忍不住了。
奚娆今天很反常,虽然之前也有过半夜惊醒的时候,但却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如此絮絮叨叨,越说越令他不安。
“别说了,再睡会儿吧。”
他强压下心底浓郁的恐慌,把她放回床上,用胳膊半压住她的身子。
“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你不想睡我还困着呢,乖……等天亮了我给你做汤饼。”
“幼安……”
奚娆的声音轻柔,像从未喊过那般,温柔得像是早春的阳光。
祁狅本该欣喜,心脏却猛地收紧。
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她没有说什么丧气话,可不祥和离别这两个字却不知不觉交汇,在他心里无限放大。
祁狅止不住的战栗,脸颊紧紧贴上奚娆的脖颈。
“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你答应过,再也不骗我,再也不瞒我……怎么可以食言呢?”
他声音抖的厉害,带着浓浓的哀求,宛若刚抓住的救命稻草又被人夺走。
一颗滚烫的泪珠滚落至奚娆的额角。
她也不想要食言,但有些事现在不说,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说了。
“幼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除了你,公主府的面首……其实我一个……都没碰过。”
从始至终,奚娆就只宠幸过祁狅一个人。
祁狅的眼眶陡然一烫。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奚娆轻轻扯了下嘴角,“我好歹也是公主,不要面子的吗?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哪些士族子弟该怎么编排我?再说,就算我那时候说了……你信吗?”
祁狅心口猛地往下一塌,后悔的潮水仿佛淹没了口鼻。
又酸又涩。
又苦又咸。
他恨不能把奚娆吞进自己的骨血里。
可奚娆不喜欢他太过强横,他只能拼命地压抑自己。
“你被诬蔑入狱的时候,我其实有想过劫狱,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浪迹天涯又怎样……但我终究没有那种勇气,也还有别的顾虑。”
祁狅重重地点头。
他懂,他都懂!
“那时你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奚娆闭上眼睛,艰涩地应了一声。
“嗯,我掩藏身份,偷偷找郎中诊断,除了皇嫂,就只有那时贴身照顾我的侍女和稳婆知晓。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早就露出了马脚。”
祁狅的脸色骤变一变,“你是说,奚甫早就知道阿湛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