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老却是忧心忡忡,因为这封信里透露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短暂的惊喜过后,阿湛也注意到了。
结合他目前得到的军报,总觉得即将有大事发生。
*
奚甫戴着斗笠钻进路边一个简陋的茶棚,要了一碗水,两个馒头。
囫囵吃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用力地往外倒了几下。
然而里面已经空了,药丸早被他吃光了。
毒药发作数日,他脸上溃烂疤痕一下下抽搐着,双眸赤红,眼底青黑,宛若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神色极为可怖。
一个行商本想走过来与他拼桌,不经意瞧见他那双眼睛,顿时吓得两股战战,转身就跑。
“鬼,鬼啊!”
听到他惊恐的叫喊,周围的客人这才注意到了他。
纷纷作鸟兽散,唯恐大难临头。
唯独一桌僧侣没有走。
他们的头上没有戒疤,却随身携带着长刀和经幡,眉心一点朱砂,没有丝毫的慈悲庄严之色,反而满身血腥,邪气十足。
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奚甫的心重重坠入冰窟,都这么多年了,他绞尽脑汁与他们周旋,终于熬到了东虞皇帝的死期,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这位兄台不如过来,与我们一同用膳。”
奚甫漠然站起身,走了过去。
“解药在哪儿?”他沙哑的嗓音里透露出一股沉郁的死气。
那妖僧戏谑地嗤了一声,慢吞吞地掏出一个瓷瓶,在掌心里抛了几下,就是不肯给他。
“身为一国皇帝竟然窝囊成这样,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怜啊……想要解药?护国公主和祁明湛,你选一个,只要你完成任务,解药自然会给你。”
说完,像逗狗那样对着奚甫啧啧起来,那种明目张胆的嘲讽和轻蔑,不禁勾起了奚甫最不想记起的那段回忆。
奚甫静静地垂着头,半晌没有言语。
他曾无数次回想,自己的出生就是个极大的错误。
如果老天爷让他来到世上,就是为了折磨他、羞辱他,那他宁愿自己是一条恶犬。
既然终有一死,不如痛痛快快杀一场,咬死这群“畜生”,再自我了断。
“要杀死祁明湛和护国公主很简单,只要你们抓住一个人。”
那妖僧蓦然挑眉,语气激动:“谁?”
奚甫眼神冰冷地对他伸出手,“解药给我,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只要抓住他,颠覆南祁就像呼吸那么简单。僧主统一四国的愿望,指日可待!”
“你说得轻巧,谁知道是不是诓骗我们。”妖僧放肆的嘲讽,根本不觉得他有这种本事。
“我可不敢相信你,上次你力荐荀毅潜伏公主府,可结果呢?功亏一篑,还暴露了我们在交州的众多眼线!你若真想活命,就拿出点诚意来!”
奚甫紧咬着后槽牙,胸口剧烈起伏着。
“护国公主已经病入膏肓,到时候他们一定会病急乱投医,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了吧。”
妖僧略一思量,把解药抛了过来。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走,咱们现在就出发,你跟我们你一起!”
见他吞下解药,趁其不备,他扬起袖子,突然掀起一阵白色粉末,朝着奚甫的眼睛洒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奚甫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捂着双眼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