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喊声，曾羽缓缓睁开了眼睛。

用沙哑干涸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又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虚弱。

“我在！”

苏暖连忙止住哭泣声，将曾羽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

曾羽红着眼眶，用尽全力动了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沈安然和闫曼曼各自泣不成声。

苏暖摇头，“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好好活着，只要你能活着，就算照顾你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暖暖不哭，我有孩子了是不是？”

苏暖小鸡啄米的点头，只听曾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暖暖啊，真的找不出第二个她这样的傻丫头了，也好，以后就让孩子陪着你。”

“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太累了，不许把自己给饿瘦了，我不喜欢看到瘦骨嶙峋的你。”

“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开上一盏小夜灯，暖暖最怕黑了。”

“这辈子，我没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负了你，等来生，我必定好好偿还，矢志不渝。”

曾羽的声音愈发有气无力，眼皮跟着沉重。

“我都答应你，我等你。”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才说出这句话。

曾羽又转过了眸光，微微笑了笑，“陆少，安然，曼曼，就拜托你们照顾她了。”

“好，曾少，你放心地去吧，有我们在呢。”

陆怀瑾声音沙哑，郑重承诺着。

苏暖抱着曾羽，泪水模糊了视线。

“曾羽，你别走，我们还没结婚，还没拍结婚照，还有很多的事，没有一起做。”

苏暖的悲伤，渲染了在场所有的人。

她的心跳频率快到了顶点，脑袋产生了眩晕感。

“暖暖，我饿了。”

他抚摸着她的头，“我想再吃一次，你做的馄饨。”

苏暖怔忡片刻。

随即，她松开他的手，擦干净眼泪的泪痕。

“好，我现在就去。”

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勾唇，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而此时，沈安然和闫曼曼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滴！

滴滴滴……

苏暖转身的刹那，曾羽合上了眼睛，来自仪器那刺耳的声响，贯穿整个急救室。

她的身形陡然僵住，像是石化了般，呆滞了三秒。

随后，她的眼神陡变，瞳孔骤缩。

砰！

她折返，冲了回去，失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等等我！为什么！”

“曾羽，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了！你说，我是你的光，可你，也是我的光啊！”

苏暖双膝跪地，撕心裂肺地哀嚎。

沈安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在冰冷的墙壁上，失声痛哭。

最终，所有的努力，还是失败了。

“愿世间再无病痛。”

李乾图低声喃喃，上前拍了拍苏暖的肩膀，“苏暖，节哀顺变，你是医生，理应看破生死。”

却是不想，他这句话，换回苏暖的激烈回应。

“凭什么！”

她咬着牙怒吼，情绪很是激动，“凭什么医生就要看破生死，医生也是人啊，他是我最爱的人，我却救不了他，如果死的是你最爱的人，你能不能看破！”

“我……”

李乾图哑口无言，低下了头。

苏暖起身，紧扣他的双肩，双眸猩红，“你答应过我，会救活他的，你做到了么！”

李乾图被质问得无地自容。

他的确做不到。

“苏暖，你冷静一些，生死有命，我跟院长还有卡琳他们，都尽了全力。”

李乾图看着苏暖那双带有恨意的眼神，无奈叹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