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做了些其他检查。
陶淮山一脸凝重,没说话。
江婉柔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试探性开口询问:“什么情况?”
温言喻同样好奇,但困意袭来,身体累得不行,已经困成了一团。
温言喻侧身,还在发烫的额头半靠在身侧的傅寒川肩上,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滑去。
傅寒川抬手扶住他的腰。
陶淮山沉默了瞬,斟酌了下用词,问道:“他之前身上是有做过什么大手术,或生过什么重病吗。”
江婉柔顿住,看向傅寒川。
傅寒川同样顿住,看向付知言。
付知言平静点头,“都有。”
付知言开口的瞬间,江婉柔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他和自已崽崽之前认识?
弹幕也愣了愣。
【等会的,为什么回答问题的人是付知言?他和温言喻之前早就认识啊?】
【医生问完问题,兔妈看兔兔老公,兔兔老公看小狗哥,我???】
【咋问这种问题,是身体不好吗?】
【这废话说的哈哈哈,温都快烧成烤兔子了。】
一阵阵眩晕感涌上大脑,眼皮重的似有千斤,浑身都冷的不行,温言喻不停往身边热源处靠去,试图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自已吃过了那药,身体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估计是些亏空问题,想明白这点。
温言喻耷拉下眼皮,没忍住小憩的动作,脑袋一下一下点着。
略微观察了阵温言喻的情况。
陶淮山先是换了另一个说法,“他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他这种情况不生病还好,一生病起来会比正常人生病要难受很多倍,也很难养好,平时一定要注意保养。”
“可以适当做些运动,但不能过多,也不能受一点凉,补身体的不能一次吃太多,一次太多身体受不了,要循序渐进地来。”
陶淮山一口气说了一堆忌口和可以多吃的食物,一大堆建议与要遵守的注意事项。
江婉柔神色专注,不停点头,用了曾经和自家爱人吵架的速度,低头哐哐在备忘录上打字。
楚星白喝着肥宅快乐水,一边记下养生餐。
傅寒川听得格外认真,一边轻拍着快要睡过去的温言喻,让他打起精神。
讲完最后一句注意事项,陶淮山这才开口:“以上的都做到了,平时注意下调养,再有个十几二十年也是没问题的。”
江婉柔动作顿住,猛地抬头看向老人,“你说什么?”
陶淮山神色凝滞,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他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体内脏器都不行,十年都是保守了,平时小感冒还好,不能遇到大病……”
陶淮山没说后半句。
江婉柔眼眶已经完全红了。
傅寒川呼吸微微顿住,扶着温言喻的手不自觉颤了颤。
被周围莫名安静下的氛围所影响,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温言喻微微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傅寒川回过神来,赶忙安抚:“没事,我带你去楼上睡觉。”
话落,傅寒川抬手,将少年小心抱起,抬脚便朝楼上走去。
【不是???】
【等会儿!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好好调养还有个十几二十年?什么叫保守十年??温言喻才20多岁吧???】
【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呜呜呜不要啊!兔宝!我的兔宝!我家兔宝才那么年轻!不要啊!这个医生只是把脉!他都没有带兔宝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也许可能是出错了?!】
【点了点了!光把脉就说人保守十年,这不合理!再怎么样也得用专业仪器做过检查再下定论吧。】
【我也不想相信,可他是陶淮山啊,呜呜呜,他是陶淮山啊呜呜呜。】
江婉柔明显也是与弹幕一个想法,忙追问:“言言小时候,身,身体还好,现在虽然身体不好,但也就是爱生点小病,其他的没没什么的,他哥哥是医生。”
“亏空厉害我们可以给他补,他还那么年轻,能,补,现在好好养养,给补起来了是不是就好了。”
女人的声音跟着声音一起发抖,说起话来一字一颤,情绪极其不稳。
楚星白附和道:“对,我们国家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好好养养,没那么夸张,是吧?”
楚星白尽力想打圆场,只是百度过面前的老人是谁之后,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陶淮山一愣,问:“你是他的母亲吗?”
处于情绪激动边缘,江婉柔几乎是脱口而出:“是,我是,我是他妈妈。”
闻言,陶淮山面露难色,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虽然身为医者,应该说真话,让患者早日接受正确的治疗。
接诊这么多年,什么患者也都遇到过,接诊的大小问题都有,地位高的低的都有,自已一直有话直说,哪怕遇到情绪失控的家属,也从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直到自从家里孩子确诊胃癌后,得到通知的那刻,他才明白这么些年,那些病人家属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现在要当着对方母亲的面,说出你孩子可能活不过两年了这种话。
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陶淮山犹豫着。
也在疑惑,他遇到的病人不少,身体差的也多,但还是不明白一个青少年的身体机能,怎么会差成这样。
像是在生死交界处被反复拉扯,全靠一根线在吊着,稍有差错怕是…………
付知言双眸垂下,没再听,起身上了楼。
楼上。
温言喻在傅寒川怀里,烧得迷糊,傅寒川抱着他走的不快,隐约听到了楼下的声音。
大概听出的意思是,自已好像活不了几年,十几年,二十年。
刚想着自已不是吃过了药吗。
又想到也是。
身上那些伤能好起来,平时能不被病痛折磨,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好好保养身体能再活个十几年,如果能再见到家人一面,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只是。
温言喻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对不起,好像不能陪你过一辈子了。”
闭着眼睛看不到另一人是什么反应,身体陷在被褥中,额前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一下接一下。
迷迷糊糊间,听到男人说了什么,只能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在了眼皮上,一滴接一滴,顺着他的眼尾,缓缓落下。
可身体实在太困。
除了长命百岁外,什么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