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黑色大衣被日光描摹,纹理透出高级的质感,浑身上下没有任何logo,可一看就能看出出自大牌私人订制,价值不菲。
这个瞬间,楚烟想到曾经听人谈及她时说的那句话——
爱与富贵养大的女孩,骄傲在自尊之上,那才是她不容触碰的底线。
*
沈今懿的车开往中央商务区,高楼林立,融达集团的楼标很是醒目,隔着老远就看到等候在门口的章樾。
车在大门口停稳,章樾上前拉开车门,一手绅士地遮挡车顶:“沈小姐。”
沈今懿下车站定,笑道:“章助,麻烦你了。”
章樾微微一笑,“您客气了。”
沈今懿和他才见过,就在前不久,她的毕业宴会上。
他带着沈今懿走进大楼,“陆总正在开会,脱不开身,我现在带您到他的办公室,您稍作休息,会议大概还有半小时左右结束。”
沈今懿点点头,“好。”
大忙人愿意拨冗见她一面,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沈今懿第一次进到这栋超高层建筑,四处打量,发现里面和其他写字楼并无太大不同,冰冷而秩序井然,只是更气派开阔一些,一些设计能看出中国元素。
她不禁有些好奇:“整栋楼都是你们融达的吗?”
章樾引领她径直走向总裁专用电梯,“是的,不过目前伦敦公司只用上三十层,下面的楼层都租了出去。”
沈今懿暗暗抽了一口气,真有钱啊。
她回家后得敦促她的老父亲再接再厉,争取也在伦敦买上一栋楼。
相信老沈还有未被开发的潜力。
电梯行至七十层,章樾带着沈今懿进到总裁办,他还有公务在身,走之前特意叫来行政秘书招待沈今懿。
帅气小哥殷勤备至,沈今懿招架不住他的热情,要了一杯热可可,就叫他自已忙去了。
他走了关上门后,沈今懿这才有了机会环顾四周。
办公室很大,色调以冷黑和金属灰为主,沉稳严肃,两面全景落地窗,想必看夜景会有好视野,另一面是书墙,上面满满当当,有少部分书还没有拆封。
整个房间很少见到私人物品,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情味。
办公桌上有看到一半的文件,她谨记自已是客人,只粗略扫过大致布置后就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专心等人。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山涧溪水的气息,沈今懿鼻子灵,闻出来这是RL某款香水的味道。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有品还是奢侈。
几千一瓶的香水,用来做办公室香氛,多大的家业啊这么造。
看腻了窗外一成不变的城市景色,沈今懿吐出一口气,百无聊赖之中,因为等待,时间的流逝被无限拉长,似乎紧张的情绪也开始嘭嘭嘭充盈起来。
手心有了一层薄汗。
她垂眸看向自已张开的左手,红润的掌心里一个明显的圆形疤痕更让她心间惴惴。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从宴会上偷溜出来,藏在花园里想学抽烟,却刚好被陆徽时撞见,她惊慌失措之下把烟头摁进掌心烫伤的。
她一直能感觉到,这位哥哥似乎并不怎么愿意亲近她。
当然,沈陆两家虽然是世交,但一南一北相隔大半个中国,小辈之间能维持关系已是不易,她到伦敦之后,交集就更少了。
还有八岁的年龄差摆在那里,她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陆徽时已经进公司历练了,成熟的商务人士和稚嫩的学生之间犹如隔着天堑。
不熟悉不亲近也正常。
但碍于陆憬然这个弟弟,她所有的生日,各种纪念日,陆徽时都没有缺席。
前几日她的毕业宴会,他人在伦敦,即便年底公事繁忙,也到场了,礼物也有准备。
昂贵、周全、但敷衍。
十年如一日,他只送她珠宝。
心里盘算着事,温暖适宜的环境中,沈今懿不知不觉间阖眸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不知时间几何。
窗外橘黄的落日缓缓下坠,室内只余幽幽一点濛濛的光,抬眼看去,视野被漫天壮阔绮丽的赤红云霞占据,日暮黄昏下,伫立在窗边的颀长挺阔的背影,渊渟岳峙,气质斐然。
男人似有所感,偏过头来,光影跳跃间囫囵勾勒出他的侧脸,眉峰挺俊,鼻梁陡峭,线条起承转合恰到好处,有种利落干净的清绝。
夕阳沉落,盛大的暮色在他身后燃至荒芜。
如果相机在手边,她一定会拍下这一幕,这一刻。
沈今懿眼睫颤动,眼神还未褪去迷离,思绪在混沌中,本能地张口叫人。
将醒未醒时开口,只有很轻的一声,包裹在浓酽暮色里,低如一道几不可闻的呢喃。
“徽时哥哥。”
“嗯。”男声低沉,似隔着远山薄雾,轻悠悠地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