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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定了定神,迟疑着问:“你——”
季祐风靠着软枕,淡淡说:“快死了。”
殿中忽然沉寂下去。
其实云华跟这位脾气看起来很好但其实十分难以接近的四弟并不熟。
帝王家的亲情本就浅薄,尤其他们有一个叫季玄的父皇,这亲情便相当于没有。
他们兄弟姐妹四人,从小到大跟季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当爹的不重视亲情建设,他们又非常统一地都没有娘,到最后就成了各自跟自己身边宫人玩,各长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也就偶尔有一次季祐风救了桓王的命,两个人关系才好起来。而云华和这两位弟弟,确实是不熟。
但是再不熟,见了此情此景,也不免有些伤感。
亲情再淡薄,那也是亲人啊,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如今她云华,在这世上只剩两个亲人了。
季祐风瞧着她,忽然扬了扬唇角,毫无笑意地说:“你若是为我伤心,那大可不必,你我并非姐弟。”
云华倏然睁大了眼。
季祐风说了一句话。
在他们的好父皇季玄去世的那天夜里,他从秦德安那里得到的,并不只有他母妃去世的真相。
他得知了所有真相。
季祐风相信,这个真相,也能够给云华一个惊喜。
自然而然的,她若是想跟他谈什么条件,谈姐弟感情这一招也就行不通了。
季祐风咳了两声,端起茶盏润了润喉,终于切入正题:“你今日来做什么?”
云华回过神,终于想起此行目的,她张了张口,却忽然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她抬起头,对上季祐风的视线,云华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这个坐在病床上,前一刻还死气沉沉的年轻男人,正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而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
云华在这一刻才猛然想起——
坐在她眼前的这个病人,是从非嫡非长的位置上一路厮杀出来的绝顶高手,是夺嫡之争的胜者,是皇帝。
她来之前曾打算过,从姐弟情深入手劝说季祐风,可这条路一上来就被季祐风堵死了,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云华坐下来,笑了笑:“原来你早就看出来我有求于你。”
季祐风不置可否。
“也罢,”云华道,“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面容严肃起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