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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视野的尽头,季祐风倒在血泊里,睁着一双了无生息的眼睛,视线仿佛刺穿空气,有如实质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但下一刻,沈聿干净利落地抽剑转过身,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男人不着痕迹地把染血的手向后藏了藏,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揽着她,没有一丝表情的冷峻面容微微露出笑意:“阿忆,难受就睡吧,剩下的事有我。”
沈忆勉强维持的意识随着这句话彻底消散,她实在太累了,身体向前倾,软软倒在了沈聿怀里。
沈聿打横抱起她,转身向外走。
身后传来一道道压抑着恐惧的恸哭声。
他们所拥护之人现在不知死活地躺在了地上,他们当然要哭一哭,只不过不是哭季祐风,而是哭他们自己,毕竟,下一个生死难料的,轮到了他们自己。
沈聿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他倏然止步。
他看着前方。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清瘦男子站在殿门前,毫无血色的一张惨白脸庞,即便沐浴在春日阳光里,也如鬼魅般阴冷,男人素来寡淡萧索的眉目阴沉着,仿佛蕴着雷霆暴雨,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沈聿停顿片刻,继续向前走去,视若无睹。
经过男人身边时,横过来一只手臂,将他拦下。
沈聿目不斜视:“梁大人这是做什么?”
他方才因为担心沈忆就先来了乘月楼,大军交给了姬远,梁颂从旁督战。如今梁颂既来了这里,想来外面大势已定,只是不知他方才听到了多少。
梁颂收回手,缓慢踱步至他身前:“季祐风方才说,你才是阿淮,当年去梁宫的那个质子。”
沈聿忽然沉默,他看了梁颂半响,眸色浮沉不明,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梁颂盯着他,眼睛缓缓眯起:“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知道我和嘉禾之间的事情,沈聿,你早就认出我了吧。”
沈聿的视线从他面上移开,绕开他继续向前走:“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沈聿!”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自牙关中逼出的压抑怒喝,随即,当啷一声,长剑出鞘!
沈聿闻声而动,迅疾闪身躲开这一剑,抱着沈忆倒退几步,转身面对梁颂,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
梁颂用剑尖对准他:“放开她!”
沈聿垂下眼,没有动。
梁颂提剑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