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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在沈府呆了五年,沈聿一次也没回来过。
她与他唯一的交集,是她在沈庭植死的那天,差人给沈聿送去了一封他亲爹去世的讣告。
至于沈聿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沈忆半点不关心,也没这闲工夫关心——拜这位出家的长兄所赐,这打点丧仪的差事现在落到了她头上。
不过沈忆倒没有抱怨的意思,相反,她很是乐意接手这差事。
毕竟,能在全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妇人和权贵高官跟前露脸的机会实在不多,趁此机会留个好印象,好为她以后的婚事铺路。
一声唢吶惊天而起,开吊时辰到了。沈忆收回思绪,提起衣摆跪下,开始陪祭。宾客之中最为尊贵的恒亲王上前一步,准备行吊唁礼,众人安静下来,一时之间,殿中仅余哀乐绕梁回荡。
却在这时,一家仆跌跌撞撞闯入殿内,颤声道:“大、大姑娘!不好了,桓王带着兵马司突然闯进来,说要搜府,奴才们拦不住啊!”
殿内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乐师们面面相觑着,迟疑着停止了奏乐,原本哀戚的乐声忽然变得错杂不齐,惹人心中烦躁。
纵然是背对着众人,沈忆也能感觉出殿中的混乱,她不由眯起眼睛。
丧仪庄重,宾客齐至,桓王竟选在这个时候带着兵马司闹上门来?
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只是面上却半点未显露出来,沈忆站起身,朝众人一福身,笑道:“桓王殿下许是有什么误会,有劳诸位在此稍候片刻,小女去去就回。”
桓王显然来者不善,少女没被吓得花容失色也就算了,竟还能笑得出来,这等气度,哪怕放到满京城的贵女之中也是极出挑的,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她被沈庭植收养之前只是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孤女,殿中宾客不觉安静了一瞬。
吩咐好下人好生招待宾客,沈忆出了嘉安堂,带着几个随从快步往府门走去。
沿着东路赶过去,打老远便瞧见府门大敞着,门前已经三三两两聚起围观的百姓,门内,兵马司每隔五步一人列队,隐成逼围之势。
二门附近,原本草木葱茏的花池,已被翻踏得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中间众星捧月地站着位紫袍玉带的青年,正负手欣赏着这景象,神色愉悦。
此人正是桓王季获麟,因为是皇帝最小的儿子,总是骄纵些,成日地打马球斗蛐蛐,游手好闲,皇帝也不管,只随他去,日复一日的,就养成了如今这么个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