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缺闭上眼,深吸几口大气,努力让自己去想一些开心的事,诸如已经找到冰蚕玉、萧妄马上就有救了之类的,否则她还真不知该怎么熬过这煎熬的时刻。
好在烛伊今晚也是耗费了太多精力,没多少力气再去折磨她,简单发泄了一顿,便继续攥着沈盈缺,对槐序四人道:“听着,这座藏池附近有一处地方被我家殿下埋了火雷,现在我要你们去把它找出来,交给我。”
夷则皱眉,“火雷?你要火雷有何用?拓跋夔已经在水底淹死了,即便你现在用火雷把秘阁炸开,也救不出他人。退了一万步说,哪怕他福大命大,到现在都还没有淹死,这么一大片湖沼,你要怎么炸?不怕把他炸得粉身碎骨吗?”
“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便是!”烛伊大吼,匕首又往里收了几分。
沈盈缺只能拼命往后仰脖,才能勉强与刃锋保持出一寸不到的距离。
槐序埋怨地斜了夷则一眼。夷则懊悔地叫了一声,低头扇了自己一嘴巴。同伴拍了拍他的肩,给他安慰。
烛伊道:“我家殿下现在如何,用不着你们假惺惺地关切。我只要火雷!只要火雷!你们统统都给我过去找,要是敢不听话,我这就送你家主子到地下给我家殿下磕头赔罪!”
槐序几人面面相觑,不想听命,从这里离开,但是又不敢,为难地望向沈盈缺。
沈盈缺不动声色地朝他们颔了下首。
几人才踟蹰着离去,按照烛伊的指示,去找那劳什子火雷,留下槐序一人站在原地,继续和烛伊对峙。
底下的水位越涨越高,马上就要和他们眼下站着的这片高地齐平。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砾、砖石,以及浮到水面上的护院尸首,有几具还被水流冲到他们旁边,瞪着空洞的眼睛,不甘心地望向他们。白鹤再次舒展翅膀,在他们头顶盘旋清啼,像是在超度他们的亡灵。
沈盈缺飞快转回眼,即便知道这种非常时刻,这些死亡在所难免,她仍旧不敢多看。
烛伊瞧见了,讥讽地扯了下嘴角,哼笑,“怎么,不敢看?这不都是你带人造下的孽吗?就因为你一己私念,把这些无辜之人全都拖下了水,像你这样的恶魔,便是活下去了,也注定要被长生天诅咒,余生都不会再有任何安宁的时刻!”
她边说,边扣着沈盈缺的手腕,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过来,逼迫她去看那些死不瞑目的尸首,大笑着欣赏她痛苦的模样。
沈盈缺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的冲动坏了大事。
想着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外头的百草堂兄弟驾船过来支援,她脑筋一转,侧眸瞪向烛伊,“那你呢!你手里头又沾了多少人命?为了你那丧心病狂的五殿下,只怕早已是浑身浴血,肮脏不堪了吧!”
“别拿我和你比!”
烛伊愤怒地大声吼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杀的都是汉人,与我们对立的汉人,是为了大义,长生天都知道,跟你这种滥杀无辜的杀人魔根本不是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