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夔轻声一嗤,松开她,“给孤等着,早晚孤会让你心甘情愿做孤的女人。牧遮。”
牧遮道:“属下在。”
“把她带下去,找个地方关起来,在孤回来之前,谁也不准动她一根汗毛。谁敢违抗,就地格杀。”
“那些吃的也一块给她带下去,一个晚上光说话不吃东西,也不怕把自己饿坏了?”
倒是没想过,他自己也是一整个晚上都在陪她说话,一口饭也不曾吃。
*
沈盈缺就这样被他们关了起来。
碍于拓跋夔的吩咐,倒的确没有人敢为难她,可对她的厌恶,还是从他们鄙夷的脸色、讥讽的话语,以及故意给她安排的满是蛇虫鼠蚁的地牢上表现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害怕她寂寞,牢里头还关了其他人,看模样,还都是汉家子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最长的已经白了整个头发,而最小的尚还在母亲怀中嗷嗷待哺。但无一例外,都是衣衫褴褛,形容枯槁,遍体鳞伤,一看到有人过来,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蹦带跳地往角落的阴影里头蹿。看见狱卒们给沈盈缺送进来的满满一桌吃食,又把眼珠子瞪得滚圆,一下一下咽着喉咙,口水都快淌到地上。
沈盈缺索性就把吃食全推给了他们,和他们聊天解闷。
“所以你们都是黄河坝上负责修建堤坝的工匠,被上峰陷害,才被关到这里头的?”沈盈缺问,一边将一杯斟满酒的夜光杯递给一个吃酸枣糕噎到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妻子不住点头道谢,一面喂自家夫婿咽酒,一面锁着眉头,和沈盈缺大倒苦水:“可不就是那群羯人害的?说好了每天十文钱,管吃管住,每顿还有三个馒头,一碗咸菜,和一块肉。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住的就是河边上一块草席,吃的就只有一个馒头,和一小碟咸菜。肉就是一碗肉汤,拿长勺搅半天都捞不出来一块肉末。钱更是到现在都没见到半点影儿。”
“女公子你是知道的。这修坝是体力活啊,吃不饱哪里干得动?更何况还要养家糊口呢。俺们几个气不过,拖家带口地找那河上的管事讨说法。谁知那黑心肝的扭头就到五皇子这里,告俺们讹钱,把俺们一股脑儿全都丢这里头来了。”
“那五皇子心肠比蛇蝎还毒,有事没事就喜欢拿俺们汉人当牲口来鞭打,这也就罢了,一天天还都不给吃的,孩子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俺这个心……”
她声音逐渐哽咽,背过身去偷偷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