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比起来,自己的确就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
那些曾经让她困顿苦恼、以为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儿女情长,跟这些真正威胁到生命的恐怖相比,是一件多么令人幸福的烦恼。
曾经她以为的落凤城里的“艰苦”生活,已经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触摸的人间仙境。
她放弃了接下来的旅途,选择留在这座荒芜偏僻的村子,以百草堂宗主的身份,为他们做点事,病了无钱就医的,她让医士过来给他们看诊;没有食物果腹的,她出钱从别的地方采购黍米菜蔬,给他们充饥;羯人敢来劫掠,自有百草堂的义士帮他们抵挡。
久而久之,这里有了新的农田、新的屋舍、新的城防机关,成了方圆百里内最富饶的村庄,附近的流民纷纷赶来投奔,越聚越多,俨然有成为下一个落凤城的趋势。
而这些流民之中,也有几个失去父母的、结伴而来的孩童。
起初,他们和沈盈缺并不亲近,甚至还有些戒备,从她手里接一碗水喝,都要犹豫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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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在路上遭遇了太多磨难,才会这般多疑吧?
沈盈缺也没多想,照旧让人给他们送衣送食,包裹伤口,教他们读书习字。几个年幼的孩子渐渐和她熟悉起来,时常在门前等她过来教书,有时她太忙,没时间,他们便主动过来找她,给她打下手,开始和她讲他们过去的事。
从如何被父母抛弃,到来这路上的艰难险阻。
那时沈盈缺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被拐子拐走,预备送去三更堂,培养成杀手的。若不是一位叫“杨小树”的少年领头带他们反抗,他们早就被三更堂那些非人的“培养”,折磨至死。
只可惜,逃难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山匪,虽险象环生,可一位和杨小树一般大、一直在照顾他们生活的漂亮阿姊小叶,被山匪劫走,下落不明。
杨小树为了找她,到现在还没回来,这样的乱世,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沈盈缺虽从未见过那位少年,但听了他的故事,也甚为钦佩,答应帮他们一块找人,还问了那位少年有何特征。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仍旧形容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他右侧额角有一块弦月形的暗红色胎记,一直拿碎发遮着。
她也只好用这点零星线索,派身边的暗卫去寻,希望能给这群孩子带来点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