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下雨般的落花间怒目而视,火星滋滋,谁也不肯让谁,僵持了好一会儿,终是萧妄叹了口气,先低了头,“好,都依你,明日我就去同他商量。”
“不是去同他商量,是将他从名单上踢出去。”沈盈缺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一点空也不让他钻。
萧妄捏着眉心,无奈道:“好。”
沈盈缺呼出一口气,悬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放下。
可还没放松多久,她就听萧妄看着她的眼,悠悠问:“你这般担心你弟弟,是当真只是害怕他会在战场上出事,还是在提防其他?”
沈盈缺心头一颤,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午间收到的那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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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之人是谁,她虽不知,但信上所言她阿弟进京从军之事却是真,她没法不放在心上。沈蹊又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她不希望他上战场冒险,也是情有可原。
但若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扪心自问,的确不然。毕竟父亲那封密信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当口,她可不敢把唯一的亲弟交到萧妄手上,万一有个好歹……
沈盈缺偏头错开视线,“自然是担心蹊儿的安危,还能因为什么?”
萧妄盯着她的眼,没有应声,深邃的面容笼罩在花枝交错投落的阴影中,变得半明半暗,难以捉摸,仿佛又回到了宫倾那个晚上,他踩过一摞内侍的尸体,漠然抬起她下巴,剑尖滴下的血浸透了她整片衣襟。
沈盈缺不由捏紧袖口,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直到萧妄说了句:“不早了,回去吧。”
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
是夜,两人并未回宫,而是在汤泉行宫过了一夜。
自从那天从颂家回来,萧妄便一直在忙北伐的事,没有再和她同榻而眠。
秋姜白露颇为担心,唯恐后位还没坐稳,就又生出什么流言。沈盈缺倒乐得轻松,毕竟上回之事纯属意外,她还没习惯从少女到人妇的转变,侍寝什么的,还是能拖就拖。
但今晚这状况,怕是躲不过去了。
沐浴的时候,她一直在浴桶里给自己打气,男女居室,人之大伦,没什么好怕的,况且那天晚上,她不是也很受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