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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缺可没有萧妄那么肥的胆,敢在御前失仪,连忙乖乖上前跪下行礼。
“启禀陛下,臣女今日进宫,是为自己与太子殿下的亲事。想必陛下业已听说昨日宫宴上发生了什么,臣女虽才德不显,但也知何为成人之美。既然太子殿下于臣女无意,臣女便请陛下做主,为臣女退了这门亲。”
这理由大家早就猜到,此刻听了也无甚稀奇。
荀派这边一个长得像弥勒佛的胖官员笑呵呵道:“郡主刚来,想来还不知晓。这件事,陛下适才已然查清,乃是有人恶意投药构陷,与太子殿下无关。等散朝后自会有有司继续盘查,捉拿真凶,还太子殿下一个公道,断不会让您与殿下的婚事有任何污点,您就放心回去待嫁吧。”
“就是。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小女娘在这瞎掺和什么?”
山羊胡子这会子正当不快,逮着沈盈缺这副娇小柔弱好拿捏的模样,立马将满腔怒火泼过去。
“你一无传诏,二无官身,还是个女子,擅自跑到儿郎们的地盘上撒野,已经是失礼至极。眼下还敢妄议太子殿下,你可知该当何罪?识相些就赶紧回去,老老实实在屋里绣嫁妆,别给太子殿下丢脸。”
萧妄眉头一皱。
谁知不等他发作,沈盈缺就以袖掩口轻笑,“婚姻大事轮不轮得到我来做主,我不敢妄言,但既然似王大人这般,视亲子的姬妾为自己囊中之物的龌龊小人,都有脸插手别家女娘的婚事,想来我多问两嘴,应当也不算什么。”
山羊胡子的脸色当即从傲慢的猪肉红,僵硬成尴尬的萝卜白,指着沈盈缺羞怒道:“你个小女娘,连闺阁的门都未曾出,就敢当众说这些,还知不知羞?”
沈盈缺张圆嘴巴,故作惊讶:“我如何就不知羞了?我不过是将王大人做过的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有何不妥?王大人若实在不想听,大可以捂住耳朵装聋,何必口出恶言?难道王大人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有多不知廉耻?”
山羊胡子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你你你……”地结着舌头。
沈盈缺还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王大人可是还在为难,该如何称呼那两位美姬?其实很简单的,大不了,您就一个敬为庶母,一个视为儿媳,等私底下见面,再一并唤作‘心肝宝贝肉’,哪边都不得罪。放心吧,您只是长得委婉了些,岁数大了些,又聚集了全天下男子的劣性于一身,当真不算什么的。”
山羊胡子大怒:“这还不算什么?”
骂这么难听,就差敲锣打鼓满大街喊去了吧!
谁知萧妄还一本正经地在旁边补刀:“的确不算什么,毕竟王大人还没有‘聚集了全天下男子的劣性于一身’,这不还自创了许多吗?王大人管那美姬叫‘庶母’,那美姬唤他作‘郎君’,两边个论个的,谁也不耽误,还能传下去让他儿子跟着效仿,也算一门祖传手艺了。”
山羊胡子白眼一翻,彻底气结。
吴兴王憋笑憋得五官抽搐,长这么大,他还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神清气爽过。
扪心自问,他虽也看不惯自己这位目中无人的九皇叔,跟这位晏清郡主更是从来不对付,平时没事找事都要掐上两嘴,更别说沈盈缺现在还闹出这么大一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