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吧!否则来不及了!”
郭占山自然也知道不能在这儿被动挨打,连敌人的面都没看到。
这么多年,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将士们,随我冲出去!”
他大喊一声,翻身上了旁边的一匹战马,开始率先向莱州城方向逃跑。
其余亲兵见状,也紧随其后,一边向林中盲射,一边向南方逃窜。
眼看就要逃出两侧山岗的射界,耳边却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从右侧冲来一队骑兵,直接挡住了南逃之路。
他们勒住马匹,举枪便射。
砰砰砰砰——
又有十数人倒地身亡。
那队骑兵有人翻身下马,有人在马上开始装弹。
郭占山知道,南归莱州城的道路已被封锁,连忙喊道:“快!向北跑!”
他调转战马,又开始向北狂奔。
众军士又回到了那条死亡小路,再次接受了两侧弹丸的洗礼。
枪声四起,不断有人奔跑着,就突然中弹摔倒在地,没了动静。
两趟下来,原本二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不到十几人。
郭占山回头看着所剩不多的亲兵,咬牙切齿。
日后得知到底是谁伏击了自己,定报今日之仇!
眼看就要突围到北侧的出口,郭占山却看到了让他恐惧的一幕。
一支彪军已经将出口堵住,呈两列阵型,前面半跪着一列,后面站着一列,都举着枪,静静地瞄着他们。
他们身上穿着的,却都是明军甲胄。
而刚才就已经北归的田敦异,此刻正骑在马上,被一群骑兵簇拥着,矗立在两列枪手后面,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投降不杀,反抗必死——”他冷冷说道。
“投降不杀,反抗必死!”众军一起高声齐喊。
“投降不杀,反抗必死!”
郭占山勒住马匹,双眼怒睁,喝道:“田敦异,是你?!”
田敦异冷冷一笑。
“不错,就是我。”
“郭占山,你不听军令,侮辱上宪,无视尚方宝剑,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而你麾下这些亲兵,不但不加劝阻,反而助纣为虐,羞辱钦差,更是聚众作乱,祸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尔等可还是我大明的臣子?!”
“我既身为莱州总兵,奉旨为皇上训练新军,收复失地,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千总,和你几百亲兵阻挡的了的?”
“若我没两把刷子,皇上又怎么会派我来莱州?”
“更有甚者,你竟敢与贼密谋,觊觎谋杀本钦差!”
“想点起一千兵马,到河口剿了我们,这可是你说的?!”
听了田敦异的话,郭占山心中顿时一惊,背后泛起一阵凉气。
田敦异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莫非密谋之事,已经有人告知了田敦异。
而且这个人必定也是在场的众人之一,不然怎会连自己说的话都转述的这么清楚?
那今夜自己要来青石村抓人的消息,也定是那人告知田敦异的了。
难怪他能埋伏在此,将自己杀的大败。
可恶,可恨!
“郭占山,事已至此,我给你指条生路。”
“立刻下马投降,将密谋之事和你们所做的其他罪行,一一坦白清楚。”
“若认罪态度良好,我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若仍旧负隅顽抗,立刻让尔等死于乱枪之下。”
郭占山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而且今夜被田敦异杀得大败,心中憋着一口气。
他大声吼道:“死则死耳,何必多言?我郭占山宁死,也不出卖同僚!”
“田敦异,你这个无耻小人,竟敢伏击明军,残害手足,朝廷不会放过你,指挥使也不会放过你!”
田敦异猜到郭占山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于是接着喊道:
“你们这些亲兵,虽然跟着郭占山也做了不少缺德事,但毕竟也是被他裹挟。”
“本总兵做事,那是首恶必办,胁从从宽。”
“尔等若是能擒得郭占山,便是戴罪立功,过去的罪行,既往不咎。”
“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子,今日若是死了,你们便是乱臣贼子,他们日后全都夺籍为奴。”
“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
郭占山连忙转头看向自己为数不多的亲兵,发现他们正盯着自己。
“弟兄们,不要听他的蛊惑之言,随我冲杀出去!”
亲兵们迟疑了一下,接着大声喊道:“宁死不降,宁死不降,冲啊!”
郭占山欣慰地转过头,举起大刀,也大声喊道:“冲啊!”
他刚想驱马前进,却突然被人抓住,扯下马来,一群人蜂拥而上,将他死死压住。
“总兵大人,我们抓住郭占山了!”
“我们抓住郭占山了!”
“我们戴罪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