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没啥值钱东西了。”
兵丁们陆续从屋里走出,嘴里抱怨着。
那百总笑道:“那没办法,只能把你婆娘带走,听指挥使大人发落了。”
“去,把人给我抓来。”
看着倒有几分姿色,等你成了军妓,老子要好好玩玩。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是!”
众兵丁马上上前,开始抓人。
陈世耕将妻子护在墙角,嘴里还不断说着:“别,别,再缓我两天,我肯定交齐。”
“闪开!”
陈世耕常年务农,身上虽然单薄,也还算壮硕。
但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被几个兵丁拉到一边,妻子也被人抓住,绑了个结实。
“当家的,救我,当家的,救我。”
女人不住哭喊着。
一名兵丁嫌其聒噪,直接猛地扇了她一巴掌,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团破布,塞进了女人嘴里。
“唔,唔——”
一个老妇人也从屋里蹒跚地走出,抓住一个兵丁的袖子,嘴里不住哀求着:“军爷行行好,放了我儿媳吧,我们一定把租子交齐——”
“一边去!”
那兵丁猛地一抬手,老妇人摔倒在地。
“娘!”
陈世耕连忙冲过去,查看老妇人的情况,他脸上的愤怒已经掩盖不住。
“走——”
那百总一挥手,带着人向院门口走去。
陈世耕看着被抓走的婆姨,还有躺在地上的老娘,再也忍不住,抓起墙边的锄头,向那群兵丁冲去。
“我跟你们拼了!”
却没想到那些兵丁早有防备,一齐转身上前,夺下锄头,将他踹倒在地,随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老妇人连忙爬了过来,嘴里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放了我们吧——”
那百总笑着抬手:“停下停下,别打死喽。”
“把他也绑好带走,指挥使有用。”
“是!”
众兵丁答应着,将半昏迷的陈世耕按到在地,也绑了个结实。
此时院门口围满了村民,却没人敢上前劝阻,只能看着这群兵丁将二人押出院门。
老妇人坐在院里,不住地哭喊着,哭声是那么凄凉绝望。
她知道,自己儿子儿媳今日被带走,就再也回不来。
一家人,就要死绝了。
“你们都听着,以后谁还敢欠租子,这就是下场,男的处死,女的为妓!”
突然,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及近,大地都有些轻微颤动。
巷口处,一名身穿银光麒麟甲的威武将军拨马转入,身后跟着全幅甲胄的骑兵,手里各执兵器。
而另一侧的巷口也转入一队骑兵,两相驰入,勒住缰绳,将围观村民和那队兵丁围在中间。
那百总见这些骑士身上穿的都是明军盔甲,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但看着这些陌生面容,和骑兵们愤怒的眼神,还是疑惑不安地问道:“不知你们是哪营的骑军?”
“大胆!”王汉喝道,“这是新任莱州总兵兼钦差新军督办,田敦异田国舅!”
“你们又是哪里的贼兵,光天化日,竟敢肆意绑人抢劫?!”
新军的这些兵丁,原本也都是佃户奴仆。
虽然在田家田庄里,过得会比青石村里的人好一些,但也免不了受当地豪强的欺负。
他们看着被打得满脸血迹的陈世耕,被绑得结实的女子,耳朵里听着院里老妇人的绝望的哀嚎,一时间感同身受。
每个人都咬牙切齿,眼里冒着怒火,恨不得立刻宰了这群兵匪。
这也是为什么田敦异会招他们做亲兵,却没有从京营中要人的原因之一。
他要的就是愤怒,要的就是感同身受。
那百总连忙单膝跪倒,身后的兵丁也随之下跪行礼。
“属下百户吴彪,是莱州卫指挥使卢继祖卢大人麾下标营,参见总兵大人!”
“不知总兵大人驾到,请总兵恕罪。”
田敦异面无表情,冷冷问道:“此户人家犯了何罪,为何要抢劫绑人?”
吴彪起身说道:“启禀总兵,这户人家欠了卢大人的租子没有交齐。”
“属下奉了卢大人的军令,前来将他们抓到莱州城中审问。”
田敦异脸上一丝冷笑,问道:“他们欠了卢大人租子,你们是奉卢大人的军令来的,我听得可对?”
吴彪马上说道:“没错。”
“那就好,”田敦异一挥手,“去,把他们的盔甲扒了,把他们的兵器全都下了,都给我绑起来。”
吴彪心里一惊,马上拔刀在手,身后兵丁见状,也各执兵器。
小巷里,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