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条街,大都是为学生服务的。
宋天诚进了茶楼,上二层。
目光雷达一样扫过全场,在上次自己和朱媚儿的那个地方,一个秀发披肩,纤细的背影坐在那里。
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窗外。她看不见,但她却有着,正常人一般的心灵。
宋天诚的身影停顿了下,这才走过去。
轻微的脚步声,传到朱媚儿的耳朵里,她有着惊人的,比常人更敏锐的听力。
再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宋天诚在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就听到她的声音,“宋北哥哥,你究竟会不会来?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你要是再不出现,只怕再也见不到媚儿了。”
宋天诚心里,无端地颤抖起来。
朱媚儿说,“我妈妈出事了,我爸爸也不见了,连保姆都跑了,现在我就剩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宋北哥哥,你在哪?媚儿不想连累你,媚儿只想见你最后一次。”
宋天诚走过去,在朱媚儿的对面坐下。
这个声音,让朱媚儿听见了,她马上抹去泪水,戴上墨镜,“你是谁?”
宋天诚就这样看着她,白净的脸上,多了几许泪痕。
她是一个盲人,看不见身边的世界。
只能用一颗心去感受,去品味这个世界的酸甜苦辣。以前的日子,她就像一位家中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现在她只剩下一个人,这么孤单,孤苦伶仃。
宋天诚看着朱媚儿,从内心里感叹,这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上天既然赋予了她美丽清秀的容颜,却为何又要夺去她欣赏这个世界的能力?
面对这个盲人女孩,宋天诚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朱媚儿听到对方半天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惊讶,“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在这里。”
宋天诚看着朱媚儿,朱媚儿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哭了,她尽力掩饰这种痕迹。
“你是宋北哥哥,对吧?一定是你,一定。”
她的手伸过来,在桌子上摸了起来,努力想抓住宋天诚的手。
宋天诚的手,就放在桌子上,双手交错。
朱媚儿的手伸过来,饶是这样的夏天,依然也能感觉到有些凉意。
朱媚儿触摸到宋天诚的手那一瞬间,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你是宋北哥哥,你一定是宋北哥哥——”
宋天诚心情沉重,用力捏了捏她柔弱的小手,“媚儿,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朱媚儿听到宋天诚的声音,眼泪又流出来了。
“宋北哥哥,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看我?你知道吗?我每个星期都跑出来,在这里等你。”
宋天诚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你找我干嘛呢?”
朱媚儿摇头,“我就是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
宋天诚道,“好吧,今天我有时间,你说吧!”
朱媚儿咬着唇,苦笑了起来,“宋北哥哥,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情,要食言了。”
宋天诚很奇怪,她答应自己什么了?
宋天诚早就记不得了,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没跟朱媚儿要过什么啊?
朱媚儿道:“我妈妈被纪委带走了,听说她再也不可能当市长了。”
宋天诚道:“我听说了。”
“你知道我妈妈是谁?”
朱媚儿十分惊讶,宋天诚点点头,“大名鼎鼎的朱市长,谁不知道。”
朱媚儿一脸沮丧,“我以前一直想跟我妈说,让她帮你找个工作,没想到她——”
宋天诚道:“媚儿,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朱媚儿有点紧张,戴着墨镜朝宋天诚望过来,似乎她能看得见的样子。
“你要说什么?宋北哥哥!”
宋天诚平静地道:“我不叫宋北。”
朱媚儿半晌没有说话,听到这句话,估计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望着宋天诚,“我不会太在意一个人的名字的。”
宋天诚说,“我叫宋天诚,真正身份是——”
“我知道了!”朱媚儿的手在发抖,“我妈经常在家里说起过这个名字,我也在电视里听到很多关于你的新闻。你是市委书记。”
宋天诚只能承认,“对。”
朱媚儿的脸色,在急剧的变化。
宋天诚看到她这模样,不得不如实相告,“我并不是想欺骗你,只是不想让人知道那些事情。”
朱媚儿咬着唇,“我妈究竟怎么啦?你们要抓她。”
宋天诚道:“不是我们要抓她,她是市长,市委常委,我管不了她的事。她是被省纪委带走的。”
朱媚儿道:“我妈是个好人,她不会做坏事的。”
宋天诚告诉她,朱紫君利用职权,安插了很多家属。连一些年纪很大的老人,都在一些国企,或其他下属单位挂了名,办理了退休手术,拿国家的钱,人民的钱,来养活这些不劳而获的人。
还有,朱紫君多次组织一些干部,以陪领导打牌的名义,向领导行贿。
宋天诚告诉她这些时,朱媚儿听了半天没有什么反应。宋天诚说,“我知道这些事情,与你没什么关系,但我必须让你知道这些。”
朱媚儿一脸失落,“这么说,我妈妈是不是出不来了?”
宋天诚摇头,“这种事情,要问法院才知道,她现在只是在接受调查。”
朱媚儿道:“那我能不能见见我妈妈?”
宋天诚没有回答,朱媚儿又抓紧了宋天诚的手,“你既然救了我一次,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能不能再帮我一回?我想见见我妈妈!”
宋天诚道:“我尽力吧!”
朱媚儿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宋天诚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
宋天诚在心里暗暗叫苦,还是个好人呢,不知道朱紫君在家里是怎么骂我的,否则朱媚儿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宁雪虹正在办公室喊,“齐雨,你打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齐雨正要拨打电话,宋天诚带着朱媚儿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