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满头大?汗，训练服早已濡湿一片，表情沉重又迷茫。
＂我也去，就当加训了。＂邓贯抹了把脸，心?底的不安迫使他去发泄。
程怀微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迷茫，陌生的世界让她一度充满敌意，只能拼命训练麻木自己。
＂来帮忙吧。＂
程怀微拍拍姜锦，＂还没和你们说，我加入了格斗场。＂
几人看?过?来，程怀微坦然:＂我不打算加入军队，我没有精神?力，加入任何一方都很被动，前?段时间参与救援，遇到了民间组织。＂
＂他们都是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反抗异种是全人类的责任，不能只靠精神?力者。＂
＂未来，一定会有一支由体能强者组成的军队进入战场。＂
＂民间组织指是格斗场吗？＂
兰亚疑惑。
程怀微眨眨眼，并不明说，
＂格斗场和武馆合作，组织巡逻，来帮忙吗？＂
＂来!＂
困在?学校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像任人摆布的羔羊，只有走出去，去看?，去追寻，找到自己的路。
程怀微好像找到了，
他们也会找到。
＂我要回第二军区，我的家?人在?那?里，你们可能很少?听说第二军，那?里信息闭塞排外?，大?部分是农业星，资源自给自足，第二军是普遍的说法，但我们并没有统一政权，那?是由移民组成的大?联盟，它落后?又冷漠，但我必须回去。＂
姜锦走在?程怀微身边，身后?是散场的军校生，声?音嘈杂，可她的话同伴都听清了。
＂我想去第一军，这是我的梦想，我这么优秀，一定可以混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邓贯苦中作乐:＂精神?力B，体能A啊，莫尔菲之下第二人。＂
＂近日目标，找罗特军官提转专业的事，如果可以，想问问孙啸军官为什么压下了我的申请。＂
兰亚被程怀微牵着，晃了晃手。
邵宇是惯常的寡言，技术人员总是一个人发呆，不爱与人交流。
＂不知道格斗场缺不缺技术人员，打打杀杀不适合我，我无法直面死亡，在?后?方?最好。＂
说完大?家?都笑了，他们从来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是历史?的洪流太大?，推着他们向前?，冒冒失失难免失了方?向。
幸好有人并肩前?行?。
第96章偶遇
中央星没有夜晚，
天空是一种雾蒙蒙的橙黄色，矗立其间的建筑高耸进同样?朦胧的云层里，霓虹灯与激光广告牌色彩鲜明，巨大的全息投影漂浮在半空，不时炸开夸张的特效。
粼粼波光传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就像城市的阴影，由?废弃工厂改造成的居民区，容纳了数以万计讨生活的居民。
一条半污染的河流将中央星分为上?下两区，一侧资源枯竭，土地污染，最早开发的工业区，因污染和资源不足被抛弃，是被遗忘的下城区。
对岸却繁华发达，与下城区相隔一个渡口，却真切的属于两个世界。
＂巡逻已经开始了，巡逻的范围是沿渭河一带一直到机械广场，途经五个居民区。＂
＂不断有人失踪之后，我们联合武协申请了官方调查，最终没有结果，申请军方巡逻被驳回，但是同意自发组织巡逻，不能携带枪支，不能使用飞行器，有情况需要及时上?报。＂
南平耸肩:＂算是过?了明路。＂
＂你们路上?小心点，最近失踪的都是青壮年，甚至有人是在家?里被掳走。＂
光脑将地图全息投影到半空，让大家?看清楚。
程怀微视线从格斗场转向巡逻结束的位置，
＂这附近有很多格斗场，许多选手会就近租赁房屋，居民区很安全才?对。＂
南平点头，
＂临近下城区的城市难免鱼目混珠，格斗场兴起?之后，这边的治安好了很多，就算有冲突也?没有人对选手动手，但这次，失踪的不是选手就是青壮年，无一例外，他?们体能都很高。＂
这只能说明，不是私仇，是针对所有体能强者的绑架。
程怀微道:＂后半夜巡逻我们一起?。＂
秋季多雨，湿冷黏腻的水汽漂浮在空气里，每个在夜晚闲逛的人，衣摆都会被打湿，雾气弥漫睁不开眼?，可见度很低。
下夜班的张然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揉着脖颈等车，路面反射着头顶的全息影像，时暗时灭。
她?呼出一口气，搓搓手，身?上?湿冷的触感好了些，
电车站又赶来其他?乘客，多半刚结束繁忙的工作，低着头并不交谈。
远处，建筑间的阴影下，一道不善的视线扫过?来。
＂动手?悬浮电车还有三分钟进站。＂
＂再等等，人多眼?杂。＂
叮一声，电车进站。
等车的上?班族没有争抢座位，行尸走肉向想里面踱步。
张然在迈入一条腿时，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忙道对不起?。
＂没事，下次看着点。＂
她?烦躁地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动作突然顿住。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好像有个人被拖进候车区了?
她?不自觉向那处张望，
张然走神的功夫，电车门已经在面前?关闭。
＂喂!＂
她?皱眉看着离开的末班车，暗骂自己真是加班昏了头，眼?花看错，候车区哪有人。
这样?想，紧绷的神经却始终没有松懈，浑身?寒毛倒竖。
＂她?发现了?＂
＂一起?带走!＂
张然紧紧攥着包，在没看清那边有什么时，拔腿就跑，身?后突然出现脚步声，
有人!
真的有人!
她?奋力跑着，大脑浑浑噩噩，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有个念头却在脑内挥之不去。
是减肥跟练，
一定是那些奇怪的教程让她?变得这么敏锐，潜移默化改变着她?的身?体。
往常她?根本跑不了这么快。
但往常以她?的警觉性?也?不会发现候车室的不对，她?本该坐这趟电车离开。
张然欲哭无泪。
听脚步声有两个人追过?来，她?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七拐八拐，
＂呼呼……呼。＂
紧张疲惫，呼吸困难。
溅起?的水花将衣服打湿，她?却根本不敢停下。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张然大叫一声，
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眼?花，半边身?体边载进水里。
＂废物!＂
她?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后赶来的两人把张然绑起?来，
张然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是训练养成的肌肉反应，一脚踢在靠近的那人胸口。
借力起?身?，
竟然再次逃脱。
路面映着她?慌张的身?影，水面泛起?波纹，她?大喊着:＂救命!＂
＂杀人了!有人绑架!＂
＂救命!＂
女人对着她的背影抬起了枪。
＂留她?一命，看样?子也是格斗选手。＂
同伴挡住了枪口，这么短的时间，张然根本跑不远。
喊声越来越尖锐，
没有人，或许有人听见她的喊声也不敢出来帮忙。
张然后悔自己没有每天跟练，要是她?再勤快一点就好了，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
她?埋头逃命，
慌乱之际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像一堵墙。
张然闷哼一声，被扶住后身?体僵硬，完了，还是被抓了。
＂出什么事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眼?前?放大一张熟悉的脸。
她?昨天还在光脑里见过?，
那是，
她?关注的减肥博主!!!
＂有人，有人追杀我!＂
张然被转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减肥博主飞檐走壁，顺着建筑的阴影，最终消失在街尾。
期间没有一句废话。
＂在这边!＂
＂车站附近出现目标!＂
程怀微速度极快，脚尖踏过?建筑的墙壁，身?体骤然窜出去一大截，
像飞一样?在夜色中穿梭。
姜锦收到消息，同时向车站靠近。
＂她?会不会遇到危险?＂
张然已经看不到程怀微的影子了。
＂放心，她?很厉害。＂
邵宇将人拉起?来:＂还能走吗？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这里交给她?。＂
雨落了下来，连绵不绝，淅沥的雨声将枪声减弱，传进附近居民区，闷闷的像惊雷炸响。
某间地下室，一个中年男人动作迅速地收拾东西，听见枪声，心下不安。
＂外面是你们的人吗？＂
＂放心，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
两人守在门外，
不知?接收了什么消息，皱眉催促:＂教授，时间紧急，东西就放在这里，我们会帮您带走。＂
教授停下动作，犹豫着:＂我，我有个儿子，他?还不知?道我要离开，我想和他?谈谈。＂
＂教授，您应该知?道事情紧急。＂
那人催促着，却没发现他?口中的教授，手有多么抖。
不行，他?不能走。
这种鬼地方他?呆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离开。
想到这，他?问?:＂你们知?道卡森大公如今怎么样?了吗？卡森公爵，什么时候继位?＂
＂齐教授，我想您应该顾好眼?下。＂
＂现在就跟我们离开!＂
＂你们想去哪？＂一道带着嘲弄的声音传来，脚步声逐渐变大。
地下室的走廊长长一段，还未看见人影。
两人身?体瞬间紧绷，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什么人!＂
＂我留下，你带教授离开!＂
两人迅速反应，一人去拉齐怀，一人朝着走廊另一边警戒。
＂什么人，出来!＂
＂唔!＂
随着一道身?影现身?，还没来得及动作的两名闯入者攥紧自己的脖子，身?体不受控地倒下，目露惊恐。
齐怀看清来人，
脚下踉跄，不自觉向后退了一大步。
地下室被打造成实验室的样?子，金属感的墙壁被灯光映的惨白，
齐怀有些恍惚，仿佛此刻还是当年的实验室，
那个最特殊的实验体，终日坐在实验台，黑沉沉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实验员，他?在观察，学?习，
看着血液从身?体一点点流出，皮肤变得惨白，形销骨立，眼?里的探究却始终没有消失。
他?是生长在实验室里最糜烂的花，带着永不凋零的绮丽。
＂齐霁。＂
齐教授张张嘴，两名闯入者甚至没看清他?的脸，便失去了生息。
他?的力量，永远令人着迷，优雅的杀戮者。
＂你，你怎么来了？＂
＂你母亲，她?怎么样?了？＂
齐霁知?道这句话绝不是关心，
齐教授只是单纯想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卡森家?族的军队在我手里。＂
齐怀露出狂喜的表情，兴奋的情绪甚至超过?了对齐霁的畏惧。
＂好，好，你来接我回去?＂
他?极力解释:
＂源实验室突起?，他?们的实验受到打击，所以来请我回去。＂
＂我不会跟他?们走，当年把我赶出来，抢走了我的实验数据，我不会再为那些贵族效力，你带我走，我跟你走。＂
他?看着齐霁，他?最满意的实验体:＂有了你的血液，我们一定能最先研制出精神力觉醒药剂，届时你继位，我要将那些傲慢的家?伙全部踩在脚下!＂
齐霁看着他?，表情淡淡:＂你知?道卡森大公为什么消失了吗？＂
＂她?……＂齐怀自负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就见他?慢条斯理地带上?手套。
＂我帮她?研制了异种药剂，能抑制异种的繁殖，卡森家?族又一次成为贵族之首，她?也?终于认定我为继承人，把她?的私军交给我，这是她?全部的价值。＂
而她?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齐怀对危险的感知?敏锐，
＂异种实验失败了?＂
＂您说过?，我的血液很特殊，能抑制异种繁殖。＂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异种药剂，是血液，大量的血液融合进药剂里，特殊能量改变母体，令它行动迟缓诞生的下一代同样?被克制，只是这种力量总有消失的时候。
时间一到，那些被＂净化＂宣称＂可食用＂的异种再次变得不可控。
＂嗬!＂
齐怀捂住了自己的头，疼的满地翻滚。
＂你不能杀我!＂
＂你的位置还没有坐稳，我能帮你研究，找其他?实验体，齐霁!＂
齐怀的嘴角流出血液，哆哆嗦嗦还在哀求:＂那些贵族抱团和军方合作，共同开展实验，卡森家?族被隔绝在外，又，又有源实验室虎视眈眈，只有我能帮你。＂
＂实验体一旦扩展到人类，就绝不会停止，普通人，体能者，精神力者，实验没有尽头，这些人的欲望永远无法满足，总有一天我们同样?沦为实验体。＂
齐霁笑着:＂您懂的真多，他?们已经大规模开始用体能者实验了。＂
这一笑让齐怀晃了晃神，齐霁，和记忆里那个寡言阴郁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只有我能帮你，军方不满意卡森大公养私军，一定会趁机插手。＂
他?爬过?来，＂让我帮你，血液实验因我而生，绝不会让他?们抢在前?面。＂
＂您说的很对，边境出现了进化后的高级异种，精神力实验大势所趋，只有实验走在前?面的人才?有话语权。＂
手套沾染了齐怀的血，在指尖晕染开，
＂所以我建立了源实验室。＂
曾经任人摆布的实验体露出爪牙，脸上?的表情很生动，他?不再像任何人。
齐怀身?体僵硬，感受到脖颈处出现了缺口，
双目赤红:＂嗬，嗬!＂
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公爵。＂
管家?守在门口，他?见齐霁独自走出来，皱眉道:
＂齐教授不和我们走吗？＂
管家?不赞同:＂您和齐教授有芥蒂，但实验的事不能再拖下去，那些人已经开始用体能强者实验了，既然异种实验不可取，就要把齐教授接回来，继续血液实验。＂
悬浮车升上?半空，从车窗向外看，巷子里火光大亮，不知?何时发生了爆炸。
齐霁精神力很强，强大的感知?让他?隔很远也?＂看＂清了下面的人。
指尖隔着玻璃在她?身?上?点了点，突然就笑了。
那是一种很隐秘的惊喜，
没缘由?的笑。
齐怀被贵族排挤出实验室，躲藏在临近下城区的地带，像阴沟里的老鼠，杀了他?，齐霁也?没有多开心。
可在这里，他?毫无预兆的看见了程怀微，是羁绊，缘分。
管家?疑惑:＂您在看什么？＂
他?还不知?道齐怀已经死?了，对变得任性?的人有些无奈。
＂您还记得我刚回来的事吗？＂
齐霁视线依旧看向窗外。
瘦瘦小小，病态又沉默的一个孩子。
管家?道:＂记得，是我和您一起?做的社会化训练。＂
＂因为这个，我对您总是多一些宽容。＂
齐霁看过?来，＂之后我又做了一次社会化训练，和您教的完全是两种感觉。＂
管家?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只教会了他?如何看人脸色，他?以为这就是社会化，直到遇到程怀微。
他?轻轻碰了碰空空荡荡的耳垂，
＂我不喜欢话太多的管家?，回去后，会有人带你离开。＂
管家?不可置信瞪着他?，得到的却是公爵的背影。
第97章只想活着
程怀微手里拎着被掳走的受害者，似有所感抬起头，只看到一架飞行器划过，留下一抹流光。
夜色浓浓，光影交错碰撞，繁华街道的灯光永远不会?熄灭。
＂人救回来了，但让那些?人跑了，他们逃跑时炸毁一个商场，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程怀微大步走进门，神情严肃，一句废话没?有多说。
显然?对没?有抓住凶手耿耿于怀。
猛烈的爆炸声?将整个渭河沿岸点燃，夜晚彻底热闹起来。
这些?人肆无忌惮将事情闹大，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要么?这些?人有后台，不怕声?张，要么?抓人做实?验很快会?成为常态。
显然?现实?中的情况更差，他们两者都符合，再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实?验会?更加猖狂。
程怀微带回来的人陷入昏迷，她路上?检查过，只是被弄晕了，药剂是很常见医用麻醉剂，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清醒，所以程怀微没?有给他治疗。
＂没?事吧？有受伤吗？＂
南平第一时间赶过来，爆炸来的突然?，格斗场所有比赛暂停，选手正?聚集在大厅打探消息，后门只有内部人员有权限通行，程怀微救回人就来这里碰面。
＂没?事。＂
＂他们引爆商场跑了，其他区应该也有人被掳走，爆炸从电车站一直延伸到机械广场。＂
那不是被发现后的逃跑手段，是警告，给这些?企图反抗的人一点教训。
程怀微将人放在地面，
被掳走的甚至是一名五大三粗的男性?，看身体状态，体能?不会?低。
小?武等人将他的身体放平，检查口鼻。
看这人的身体状态，明显经受过专业训练，这个时间等车，很可能?是刚从格斗场离开。
南平则扫描人脸，结果不出所料。
＂项恺，37岁，体能?A，精神力D-，武协的人，最近一场比赛在三星时前?。＂
她呼出一口气，问小?武:＂他师傅是拳法?一派的冯通，有参与?这次巡逻吗？＂
小?武摇头，
南平当机立断:＂让冯通来接人，巡逻队伍回来后，通知他们来格斗场会?议室面谈。＂
程怀微站在门口被喷了一身消毒液，兰亚安抚她:＂接触过那些?人都要喷，谁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巡逻队伍由几家?格斗场和武馆组成，在各自?负责的区域警戒，本以为要蹲守一段时间才能?发现情况，没?想到这些?人被发现后直接挑衅。
今天过后，绑架体能?强者做实?验体，这件事就彻底放在明面了。
人聚齐已经是一星时后，程怀微因没?有抓到人生闷气，她情绪内敛，显得比平日更加沉默。
巡逻回来的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伤，来不及躺医疗舱，简单包扎后，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三区居民楼出现闯入者，在我们眼皮底下将人掳走了，我们追过去，顶层的悬浮西图澜娅餐厅突然?爆炸，人没?有带回来。＂
＂渡口附近出现三人……＂
邵宇同时将他们提到的地址在地图上?做标记，和前?几次失踪地点放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标计点形成一张地图，几乎覆盖了整个渭河沿岸。
原来已经绑走了这么?多人，如果只以体能?高低为依据，最早有体能?强者失踪竟然?是在半年前?。
＂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南平不可置信，实?验转向体能?者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本以为是一块腐肉，没?想到病气早已深入骨髓。
＂那普通人呢？实?验从动物转向人体，应该先拿普通人下手才对……＂
这人越说声?音越小?，他不是歧视普通人，只是实?验的推进总要有一个过程。
陈贾苦笑:＂还有下城区啊，上?城区哪有真正?的普通人，用普通人实?验，可能?开始的更早，低级营养液涨价，很多人在上?城区活不下去，被逼去下城区……＂
＂你们说，那个时候，下城区还剩多少人?实?验用人体以来一直在呼吁志愿者，你我都知道实?验的危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主动参与?，初期的实?验体，恐怕，恐怕都在下城区了。＂
时间到底有多早呢？
程怀微想到了那些?被养育的异种老鼠，地下城的居民连药品都接触不到，又?怎么?那么?顺利获得让药鼠进化的药剂。
他们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成了实?验室的研究目标，那片资源枯竭的土地，最后一点价值也被榨空。
＂实?验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今天他们明目张胆的绑人，明天就能让我们都沦为实验体。＂
＂精神力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丧失人性?，在他们眼里，人类是按等级划分的实?验体，实?验多年没?有进展，既然?方向找不到，那就换换实?验体。
＂项恺醒了!＂
阿木跑进来，坐在会?议桌边的冯通立马起身:＂他怎么样？＂
＂人没?事。＂
听他这样说，冯通看着这群人，攥了攥袖子:＂既然?他没?事，那我先走了……＂
＂冯馆长，不如让项恺将遭遇发在网上?，被绑架的人只多不少，这件事需要有人站出来发声?＂阿木提议。
＂不行!＂
冯通扶着桌子，缓缓低下头:＂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反实?验，精神力实?验持续数百年，不是没?有人反抗，可结果呢？百年前?成功了，他们被打上?人体改造组织的标签。＂
＂可百年后，这些?人又?卷土重来，只要精神力药剂没?有研发成功，实?验就会?永远存在，要错就错在我们精神力低下，就错在我们生错了时代。＂
他捂住眼睛，长叹一声?:＂我年纪大了，武馆开了半辈子，一共收了四个徒弟，放过我们，谁都逃不掉的，让我们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缓缓低下头，离开的苍老背影落寞又?苍凉。
会?议室气氛低迷，谁都不愿意做最先出头的人。
实?验要反，
但怎么?反?
冯通说的对，精神力药剂一天研发不成功，他们就一天是实?验体的备选。
会?议不欢而散，众人唯一的坚持就是继续巡逻，总不能?让自?己的同伴在无知无觉间被抓走变成实?验体。
一直沉默的程怀微突然?开口:
＂如果有一种能?力可以取代精神力，实?验能?不能?反?＂
众人看向她，耳边同时响起她坚定的声?音:
＂不看天赋，努力就能?获得，不必依赖精神力，同样能?对抗异种。＂
＂不可能?!＂
汉荃下意识反驳，
＂你是说你的功法??我承认是很棒的武学传承，入门要求低，我们私下练过，确实?能?很快增长体能?，但绝不可能?取代精神力。＂
＂只有机甲能?对抗不断进化的异种，格斗场，武馆存在这么?多年，体能?强者无数，要是能?取代精神力……我们早就……＂
他张张嘴，显然?从未想过要取代精神力。
程怀微很少做出风头的事，她的生长环境将她造就成一个沉默的躲藏者，没?有灵根就只能?修炼□□，与?天争夺数百年，期间随便一个修士都能?让她百年修炼功亏一篑。
如果她有灵根，努力修炼总有成圣的一天，可她没?有，所以付出百倍千倍努力，将功法?炼至大成，还是被一道雷劫劈的身死道消。
就像体能?强者再努力，也比不过与?生俱来的精神力天赋。
这是或许是天意，
她做出头鸟，总有反噬的一天，程怀微不知道她现在能?否做这个＂英雄＂，她足够强大了吗？
强者何须反抗，所以她是弱者，她依旧在反抗。
这个世界重新养育她，慷慨赋予她第二次生命，却吝啬她一点天赋，让每一步走的都这么?困难。
气氛僵持时，兰亚推门而入。
＂谁说体能?强者不能?杀异种?你去过战场吗？你知道机甲普及率有多低吗？你知道普通人，精神力体能?双低的普通人，眼睁睁看着异种将自?己啃食却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真该把你们都丢进孤儿城。＂
＂我不想高人一等，提升体能?只是让我有活着的机会?，异种不能?要我的命，那些?实?验室更不能?!＂
她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女生。
张然?看见程怀微，眼睛一下子亮了，径直朝着她扑过来，拦都拦不住。
＂我，我是你的粉丝!＂
＂你教的视频真的很有用!我可以把经历发到网上?，呼吁更多人练习!＂
程怀微看着她们，那些?胡思?乱想的糟糕结果被她亲手暗灭。
她深吸口气，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证明自?己。
＂给我找一架机甲。＂
她的功法?真的能?取代精神力，真的所有人都能?练，真的能?手撕机甲啊!
会?议结束后，众人神情恍惚。
南平抖着手将视频发给她姐，亲自?给程怀微拉开门:＂您请?＂身后数十双眼睛亮的诡异。
恭敬又?畏惧，隐隐又?有些?激动。
程怀微看留在格斗场的伙伴，露出个疑惑表情。
＂你们四个不走吗？＂
＂再练练……练练。＂
＂我们留下加训!＂
天边泛起鱼肚白，下了一夜细雨，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水声?，程怀微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时天光大亮。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心情大起大落，程怀微神情恍惚，她好像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在拐角处见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没?有按时回家??＂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混沌时，动作慢一步，那人轻而易举近了她的身，怀抱带着水汽的湿冷，夹杂些?许血腥味。
程怀微却无比安心，
他在外面等了许久，鼻尖擦过脖颈，冰凉的触感让程怀微睫毛眨了眨。
＂来给你充电。＂
齐霁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疲惫的身体在糟糕精神的带领下企图寻找疼痛。
所以他来找程怀微充电了。
第98章开始了
程怀微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这在以往非常正常，白?天?继续训练，她会将?睡眠留给?下个夜晚。
泰阳心法修炼真力，因着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不同，真力失去了毁天?灭地的威力，现在的特殊力量更倾向一种能量转化。
将?力量放大，加快身?体愈合，这两点让程怀微像永动机一样永远力量充沛，疲惫感积压在灵魂之中，她好像已经麻木了。
只是在被人强硬拉上床时，困意来?袭。
程怀微头发还滴着水，沐浴露的味道?是很轻的花香，被热风吹过，馥郁扑鼻。
她习惯性屈膝坐在地毯上，身?后是柔软的床，齐霁半跪着将?她的头发拢在掌心。
齐霁不知?道?背对他的人已经闭上眼睛，动作轻柔地帮她吹头发。
＂目前实验室分为两大组织，贵族军方合作，将?人体实验放在明面上，另一个实验组织是源。＂
＂兴起不久，专攻血液研究。＂
他动作顿住，而后将?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头发分开，发尾湿漉漉的将?掌心打湿些许。
＂几个月前，贵族实验室的医生为了救治被异种寄生的贵族，用?了一种特殊药剂，没?想到卡了许久的实验突然出现进展，实验体出现了新的异变。＂
齐霁将?格温医生所用?的血液说成了特殊药剂。
＂还记得卡森家族研制的能让异种失去寄生能力的药剂吗？＂
程怀微嗯了声。
＂她失败了，铺天?盖地的造势引起其他贵族不满，军方借机削弱她的势力，卡森家族不再是贵族之首，现在人体实验的发起者是军方。＂
军方和贵族相?生相?克，利益一致时，贵族为军方提供资源，获得支持，坐稳位置，利益相?背时，双方开始争夺军队的控制权。
程怀微倏地睁开眼睛，
齐霁说的是她所不知?道?的消息，
人体实验竟然由军方发起吗？
＂这次的体能检测是第一军和边际星合作，实验要彻底合法化了吗？边境出了问题?＂
两大军队联合开展人体实验，不惜一切代价研究精神力觉醒药剂，只有一种情况，边境乱了，他们需要更多?的精神力者，哪怕作出出巨大的牺牲。
＂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边境刚刚补充了一批兵源。＂
＂眼下药剂出现进展，异种有再次进化的倾向，实验已经不可能停下。＂
光凭几个人的力量不足以阻止这场由人类引起的浩劫，人体实验埋藏地下数年，借着异种进化的理由，一点点走到人前，呼吁志愿者，打着为人类未来?的名号，竟然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出现，没?有引起群众一点反抗。
他们将?同胞拖上实验台，先是普通人，到现在的体能者，私下精神力者也无法幸免，杨璞玉和海末斐的遭遇历历在目。
＂我们还有机会。＂程怀微轻声细语:＂军方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实验，体能监测时，教官压下了大部分数据，这是我们能争取的力量。＂
反实验的人有很多?，只是缺少一个另所有人都信服的领导者，他们反抗用?同胞实验，担心自己?也是实验体的预备役，但他们依旧拥护精神力。
只有精神力者能对抗异种，想改变这种观念，必须让大部分人拥有反抗的能力，对外要压制不断进化的异种，对内改变精神力者独大的局面。
程怀微和南亦一直在接触无归属的驻军，拉拢体能者，提升普通人对体能的重视。
她们想重整一支新的军队，将?毒瘤剔除，这何其艰难。
齐霁动作不停，故作轻松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他们有各自的方向，终有一别，齐霁从她接触南亦时就预想到了未来?，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样快。
程怀微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的话:＂你和实验室到底有什么关系?＂
齐霁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呢？
他对程怀微同样没?有秘密，知?无不言，唯独他的任务，故意避而不谈。
程怀微在开运星港，尚且有同伴有退路，但她看不到齐霁的退路在哪，中央星失序混乱，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等你离开我就告诉你。＂
齐霁想起身?，却被程怀微按住手腕，瞬间?失去平衡跌在她肩膀。
程怀微面无表情看着他，隐隐带了点烦躁。
＂我们还没?打过架吧？＂
齐霁真真切切感受到程怀微不安的情绪，心脏酸涩，半跪在床上，从后面抱住她，额头抵在她颈部。
＂不打，我们永远不会刀兵相向。＂
＂等你离开中央星，我对你不会再有秘密。＂
程怀微直白的感情从不会让齐霁患得患失，只是这份感情太认真，带着毫无保留的热烈，
他担心程怀微知道他的选择会留下。
她也跌跌撞撞走了那么久，齐霁绝不会做她突破桎梏时的累赘。
＂别伤害自己?。＂程怀微将?手插进他头发里，摸到了发烫的耳垂。
视线划过房间?每一处，怔怔看着天?花板出神。
＂在看什么？＂
齐霁从她颈部抬起头，入目是光秃秃的天?花板，带着夸张特效的墙壁装饰被卸了个干净，主人却忘了将?空白?再次填充。
齐霁问她:＂这里打算安什么？＂
＂还没?想好。＂程怀微本就不多?的闲情雅致被近来?糟糕的事情破坏，他们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早就没?了当时的兴致。
＂放一面镜子吧。＂
齐霁压着笑。
程怀微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跟着想，卧室天?花板安一面镜子，采光……
不对，
这根本不是采光的问题，
她后一步发觉齐霁的用?意，用?力拉了拉他的头发，威胁道?:＂早知?道?第一次带你来?，我就该安上。＂
齐霁吃痛却终于?笑出声，
压抑的气氛被打破，
＂唔。＂
他想到了第一次来?这里，手忙脚乱的场景。
有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想压我?＂
他很早就想问，只是一直没?有时机开口，
＂我看起来?很好……吗？＂
齐霁最后一句说的含糊，程怀微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不言不语，将?手臂伸出来?，牵着他的手伸直。
无须任何言语便向他证明，
程怀微的手臂线条流畅，伸直时肌肉不明显，但齐霁却从紧贴的皮肤感受到硬邦邦的触感。
连手指都骨感修长，比齐霁长了一大截。
显得不服气的人越发病弱。
齐霁恢复训练做的很好，重新长出薄薄的一层肌肉，但和程怀微比……
齐霁默默将?手抽回来?，依旧嘴硬:＂这个又不看武力。＂
＂那就各凭本事。＂
程怀微突然觉得他的提议不错。
＂等我空闲下来?，将?天?花板全部安上镜子。＂
＂你休想!＂
齐霁磨了磨牙，想到她藏起来?的那些古怪东西，突然后悔了，
程怀微向来?说到做到，说不定下次回家，连客厅都被她改的面目全非。
公寓刚买不久，已经留下两人生活的痕迹，程怀微不喜欢住处有智能系统，将?管家拆了个七零八落，地面被齐霁铺满地毯，从客厅延伸至卧室，他们都喜欢赤足乱跑。
＂客房的快递还没?有拆。＂程怀微提醒他。
＂最近没?时间?。＂
买的时候觉得什么都缺，拿回家却连打开的时间?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离开中央星?＂
齐霁再问这个问题，已经不用?压抑情绪。
＂暂时不会走。＂
齐霁低低应了声，安抚她，也像说给?自己?听:
＂我们分别，奔赴各自的战场，为了日后能做最普通的工作，按时下班，按时回家，认识彼此的朋友……为了无数平凡的日常。＂
*
星网上一条视频正在热议，在各方幸存者现身?说法下，这则[在市中心公然遭遇绑架]的视频在凌晨登榜。
视频截取自城市监控，拼凑在一起，将?几名受害者遭遇绑架的过程公开在网上。
画面有白?天?，有夜晚，甚至发生在居民家里，凶手没?有做伪装，他们的脸光明正大露在外面，手中的武器是普通群众接触不到的等级。
画面结尾，高耸入云的悬浮西图澜娅餐厅自半空炸开，受害者和同伴躺在火海中生死未卜，凶手慢条斯理登上飞行器，扬长而去。
愿意站出来?发声的受害者只有四人，张然剪辑了他们的监控，加上已经失踪的受害者，视频长达五分钟。
[我是联邦公民张然，昨日凌晨，在候车站台遭遇绑架，绑匪态度嚣张，绑架事件最早在半年前，幸存者多?次上报没?有结果。]
[绑匪武器精良，训练有素，且受害者多?为青壮年，我们怀疑是人体改造组织死灰复燃……]
[在这里我们呼吁更多?受害者站出来?，争取自己?的权益，如果是不法分子，请联邦清查，如果是人体改造组织，请联邦调查违规实验室!]
张然作为第一个发声的人，态度恳切的寻求官方帮助，
哪怕他们心知?肚明，这件事本是官方默许。
[什么人体改造组织?不是早就被消灭了?]
[今天?官方的实验室和数年前人体改造组织有什么区别？我的朋友志愿参与?实验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可是上城区的城市，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失踪，第一军的驻军呢？]
视频一经发出热度居高不下，
网友在抨击人体改造组织时，恍然发现，现在的实验竟然早就开始人体实验，只是一直把控在官方手里，让群众误以为是正规的。
[之前的实验室被批人体改造组织，不就是因为他们用?人类做实验吗？]
[现在的实验由官方把控，肯定不一样……]
反驳的人很多?，只是随着深入讨论，难免生出恐慌情绪。
[别闹了，官方怎么会抓人做实验，明明实验体都是自愿参加……]
[你愿意躺进手术台，成为实验体吗？]
张然手指僵硬，
舆论瞬息万变，她做了目前所有的努力，只希望更多?人看见。
热搜十分钟，讨论量已经破百万，
但除了最开始的四名幸存者站出来?发声，再也没?有其他人。
十五分钟，
热搜消失了。
张然脱力跌坐在地，光脑停留在官方的一则声明。
[边境防守陷入僵局，异种即将?完成近五十年来?第二次进化，我们征召一批战士远赴战场……死亡人数不断攀升，如果边境失守，异种大规模入侵……在此第一军呼吁各大实验室，联合起来?，资源共享，在最短时间?内研制精神力觉醒药剂，不惜一切代价!]
人体实验，开始了。
第99章绑架
这个夜晚无人安眠，
格斗场暂停所有比赛，各个大厅的投屏投放热榜的实时讨论。
南平勉强稳住心神?，召集所有成员集合。
第一军刚发布声明?，正处于观望舆论阶段，还没正式对体能者下手，至少不会在明?面上提出控制体能者，他们还有时间。
小?武猛的推开门，小?陆，阿木紧随其后，门内，格斗场员工早就聚齐，正神?情惊慌地?踱步。
阿木没有停顿，飞速道:＂南平和小?武带着物资离开，星港暂时没有严查，我留下。＂
＂不行!我要留下。!＂
南平想都没想就拒绝，
＂你们带物资离开，我和程怀微留下，我们更熟悉中央星，明?面身?份和格斗场牵扯不深，暂时不会被查出来。＂
＂先冷静冷静，还不到最?坏的局面。＂小?陆按住阿木的肩膀，＂上面刚传出风声，我们就撤退，这不是引人注意吗？再等?等?，看?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
＂还有多少物资?＂
小?陆问南平。
＂这个月换了两批营养液，月初送走?一部分，大部分堆积在地?下室……对了，程怀微弄到一批军用?防护服，也在地?下室，目标太大，一直找不到机会送走?。＂
南平冷静下来，和小?陆细细盘点了一遍物资。
＂剩下这些物资充足，一旦发生意外，我们也有反抗的能力。＂
阿木还是不赞同，张张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武道:＂武协那群人怎么想的?还是不和我们走?吗？＂
南平摇头，＂只?争取到小?部分武馆，他们宁愿成立各种武协抱团，也不愿意跟着我们离开中央星。＂
小?武语气不耐烦:＂拉拢他们，是看?重他们的武学能提升体能，在普通人之中形象也比较正派，现在有了程怀微的泰阳真法，这些人我们没必要再接触了。＂
＂再试试，我们留在中央星的人太少了，需要他们，眼下官方明?面对体能者下手，我们不能内乱。＂
南平的态度就是南亦的态度，她强调后，小?武不再反驳。
＂近日不要单独行动，确保身?边有同伴，发生意外，第一时间示警!＂
＂是!＂
与此同时，程怀微正奔袭在救援的路上，身?影在夜色下潜行。
睡了一整个白天，此刻精力充沛。
受害者求助的热搜被压下来，星网舆论被有意引导向边境问题，异种进化，呼吁共同实验。
收到南平集合的消息后，程怀微第一时间奔向发声的张然。
其余三人属于归顺格斗场的武馆，暂时没有安全问题，只?有张然，第一个发声，住所较远，一旦发生意外他们鞭长莫及。
晨光破晓时分，张然从短暂的睡眠中惊醒，
她睡得并不安稳，维持着入睡前的姿势，趴伏在工作台。
智能管家将?她吵醒，紧接着控制面板弹出门口的监控，画面中出现了她的老板。
张然是制药厂的药剂研发师，公?司专攻军用?药物，和官方有很多牵连。
发声前她就做了辞职申请，拉黑了所有同事，没想到她的住处还是泄露了，那个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的老板竟然亲自上门。
监控画面只?拍到他一人，不停按着门铃。
光脑也像疯了一样?震动。
张然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怎么办？
公?寓配备的智能管家没有任何攻击性?，防御性?能普通。
她会被抓走?吗？
门外，
制药厂老板神?情越发凝重，急躁的动作透出几分不安，额头汗水大颗大颗落下来，门内静悄悄，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
他知道张然在，张然也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冰冷的枪口瞄准他的脑袋，老板大脑一片空白，手下力气更大，甚至用?力踹门，大声喊叫张然的名字。
＂张然!＂
“张然!”
砰砰砰的响动惹的相邻住户探头探脑，刚露出头，就见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躲在拐角，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用?力拍门。
顿时吓的躲回家。
老板听见了身?后枪支上膛的声音，不敢回头，门铃因为暴力按压，声音时断时续。
＂张然!＂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出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板双腿发软，拍门的力气也小?了，哀求着:＂张然，你别害我……＂
门内的张然神色惨然，手已经按住门把，
老板凄厉的喊声隔着门传进来，她手下用?了些力气。
一声极细微的响动，
老板猛地?用?力拉门，嘴里大喊着:＂出来了!＂
＂出来了!你们抓的是她!＂
张然被拉出来，
没了遮挡，门外景象映入眼帘。
两个黑黝黝的枪口对着她的面门。
直面两名持枪瞄准的士兵时，她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再躲避也没用?，她早该想到有这天。
只?是第一军作为中央星官方势力，抵御异种，防守边境，是他们的守护神?，没想到有一天会对自己保护的公?民?瞄准开枪。
＂你们来抓我，就证明?失踪的受害者是被你们抓去做实验。＂
＂实验一定要用?人体吗？＂
＂第一军的使命难道不是保护公?民?吗？＂
张然看?着看?向面前看?不清容貌的军人，
一面质问，一面握紧手中的匕首。
她没有得到答案。
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一名士兵沉默地?上前束缚她的手臂，就在这时，张然猛地?暴起，朝着士兵的脖颈刺去。
一声枪响，
匕首落地?，
士兵动作不停，将?发抖的人按住，张然被打?断一条手臂，血顺着伤口流出来时，老板惨叫着跑远了。
士兵皱眉，两人对视一眼，抬起瞄准了老板的背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火光四起时，老板失去了声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
张然被迅速控制住，士兵放松了警惕，两人架着她下楼，空荡的走?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一声声回荡，张然的喊声也随之进入偷听的门内，躲藏在门内的住户惊恐捂住自己的嘴，他们听到了什么，第一军抓人做人体实验!
求助的公?民?被上门逮捕!
张然被架着走?出居民?楼，半昏半醒间，摸到了滴落在脸上的温热液体。
她挣扎着，四处寻找老板的尸体，却在低头时听见一声闷哼，随着身?体的束缚消失。
那把击中她肩膀的枪落在脚边，刚才还态度强硬的士兵，转瞬变成了两具新鲜的尸体。
＂还能站起来吗？＂
程怀微拔出刀，动作迅速将?张然的伤口包扎，条件简陋，时间紧迫，只?用?绷带紧紧包裹防止继续流血。
张然因失血视线浑浊，她看?不清来人，耳鸣阵阵，求生意识迫使她开口:＂走?……能走?。＂
程怀微不再废话，将?人扛起来，另一只?手还拎着吓晕的老板。
两名第一军她没来得及处理，
离开后，一楼一户打?开门，看?到路中间穿着军装的尸体，怔愣在原地?。
＂走?了吗？＂中年女人问。
男人呆滞片刻，抖着声音说:＂死了，他们，他们把人杀了……＂
女人推开门，就看?到失去生息的两名士兵，他们的枪还在原地?，胸口不再有起伏。
竟然是两名士兵死了。
＂不能把他们留在这!＂
女人走?了出去，瞪了男人一眼:＂拿水出来，把这清理干净。＂
＂你!尸体怎么办？＂男人吓的不敢多看?。
女人将?枪收了起来，动作停下:＂什么尸体?今天没有外人来过。＂
他们收拾残局，泼水将?血渍冲洗干净，不一会，旁边的门也打?开，沉默走?出几人，惊慌但有序，像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又要乱起来了?才安稳多久。”
“把枪收好，今天的事谁也不要外传。”
星际人寿命漫长，这些人或许没经历过百年前自由军反帝国战争，但是经历过后期分裂，那时残暴的王室被屠戮殆尽，由贵族和平民?组成的自由军解体，贵族凭借精神?力占据主?导，争夺权利。
平民?出现了偏激分子，大肆研究精神?力觉醒药剂，祈望和平的人没有得到安宁，终日像老鼠一样?躲藏。
他们把偏激追逐精神?的实验室称为人体改造组织，将?异种特征嫁接在人体，饮用?异种血液，人体机械化……
混乱持续数年之久，在四军鼎力时被联手镇压。
可若干年后，这些保卫联盟的士兵竟然将?手术刀对准了他们。
恍然想着，或许人体改造组织的实验一直没有停止，只?不过被压在了阴影处。
人类对于精神?力的追逐永无止境，
他们又要过上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了。
程怀微回到格斗场时，街道空空如也，临近的武馆全部闭门不出。
南平看?见她终于回来，
急急忙忙跑过来:“吓死了，还以?为你出了意外，怎么这么久才来。”
“第一军派人去抓张然，被我救下了，快，她肩膀中了一枪。”
程怀微将?人递过去，没有贸然用?真力给她医治，真力除了她，暂时没有人练出，用?出来太惹眼。
“小?武!”南平喊人，一阵兵荒马乱，终于将?视线落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是谁？”
程怀微赶到时，正碰上男人被枪击，顺手救下，没有看?到过程。
“身?份未知，吓晕了，找人看?着点。”
老板被阿木提走?。
事情发展出乎众人意料，没想到第一军会直接公?开承认实验。
南平见到程怀微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接下来怎么办？他们会直接闯进来抓人吗？”
程怀微摸摸她的头，“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军方呼吁联合实验对抗异种，但没有直接承认人体实验合法化，他们暂时不会直接闯进来。”
“只?要民?众反抗强烈，他们短时间就不敢承认合法化，边境还需要继续征兵。”
“好。”
南平终于稳定心神?。
“小?陆，周导的电影怎么样?了？”
她的话题跳跃，小?陆愣怔片刻，“在剪辑，准备找投资商和放映公?司。”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电影。”
南平嘀咕着。
程怀微看?向小?陆:“还差多少投资?我出了。”
“微微?”南平不理解，倒是小?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是群演，自然知道周导拍的什么，在程怀微多次引导下，电影的立场竟然是追捧体能者的，更别说最?后的高光镜头是主?角以?□□对抗机甲。
放在以?前，这就是个烂片，
但如果真的有人徒手掰断机甲呢？
甚至这种能力只?要训练人人都能做到呢？
会议后，几名群演突然就懂了程怀微执意拍电影的用?意。
没有比这更好的宣传。
“我去找周导!”
第100章预热
在他们联系周导时，这?个靠搅动舆论赚的盆满钵满的导演，嗅觉敏锐地预感到了危险，
在中央星，影视行业并不发达，常年动乱让人类失去了对美好事情的幻想，几乎所有的影视作品都涉及战争，人类厌恶异种，厌恶永不停歇的硝烟，偏偏最能牵动他们情绪的还?是战争。
精密的实验室研制出让所有人觉醒精神力的药剂，机甲巨兽碾压异种巢穴，联邦军队踏平混乱地带……
这?是电影普遍的旋律，就连程怀微和齐霁看的第?一个电影，爱情题材也难以避开这?个话?题。
在这?种情况下，周导的新剧不追捧机甲，反而追捧体能者，尤其?是影片的最后，一个惊世骇俗的镜头，画面中，主角在战场服役，受到反派的排挤，被推入异种巢穴，危急关头，主角未来的师傅出手相助，她是隐居在边境的体能大师，目前人类最高体能者，手撕机甲，画面着重描绘她恐怖的实力，手指深深陷进机甲嵌合的部?位，徒手将反派的高级机甲拆成一堆零件。
主角被深深震撼，脱口而出一句“师傅！”。
这?是第?一部?电影的结局，故事没?有结束，主角还?在成长?，徒手对抗机甲也是他未来要走的路。这?是对第?二部?的铺垫。
剪辑完成，成员内部?观看一轮，导演立刻将影片送审，他没?注意到男主角徐振宁瞳孔紧缩，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之中。
相关类型电影数不胜数，影视行业也很希望有导演能拍出不同立意的作品，这?个影片应该很快出结果，但等?了几天，电影没?有审批下来，紧接第?一军呼吁各大实验室联合实验，对抗异种。
周导突然就明白这?些天不安的源头，他的电影，话?题太敏感了。
通篇狗血剧情，但有许多伏笔暗示体能比精神力强，主角受伤失去精神力后，凭借体能依旧踏入战场，最终还?遇到了体能强者师傅，最后的镜头更是公然挑衅。
这?是他曾经的卖点，但现在是他的罪证。
他怎么?敢的？！
在第?一军呼吁研发精神力药剂的关头，他发作品暗示精神力无用，他疯了吧！
这?个搅风搅雨的话?题导演见势不妙，立刻解散剧组，
包袱款款推开了格斗场的后门。
“嗨？你来我们这?做什么?？还?带着行李？”
南平看着非要挤进来的周导皱眉。
特殊时期突然挤进来一个无关人员，让她不得不多想。
“大家合作一出场，除了你们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
周导言辞恳切，不停擦着冷汗。
“我以后干不了影视这?行了，收留我一段时间。”
“怎么?回事，不是前两天还?在招资？”
小陆刚从程怀微那里给他拉来了投资，就见导演摇头苦笑：“电影进审被卡，我怀疑是被盯上了，你们也知道，电影最开始想炒话?题，很多内容故意引起体能和精神力的对立，眼下官方呼吁研究精神力药剂，电影发出去不是在撞枪口吗？”
“有人联系你了？”
南平觉得不至于，军方不会在意一个狗血电影，换句话?说，他们不把电影里宣传的体能强者放在眼里，在没?见识到程怀微的实力时，她对这?种狗血电影只会嗤之以鼻。
“没?有，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南平道：“你担心是因?为你知道电影里宣传的可怕能力不是特效，体能者真的可以和精神力者一较高下，但其?他人只会认为这?是特效，既然是特效，官方不会放在心上。”
周导愣怔片刻，
冷静下来。
南平说的没?错，他擅长?搅动舆论，最开始采纳程怀微的意见引起两者对立，他自己都没?放在眼里，因?为他宣传的是假的，不会真正引起什么?，
直到他亲眼看见程怀微用手卸下机甲一条手臂，他才?相信。
其?他人通过电影看得到，怎么?会信以为真。
是他太紧张了，可心跳依旧剧烈。
他看向?后来一步的程怀微，突然想明白了某些事情。指着她手指颤抖：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用利用我的电影？”
程怀微点头承认了，态度很好：“很抱歉。”
“你！”
周导不敢生她的气，只敢气自己贪心，又是引导他拍摄内容，又是格斗场群演，又是不要报酬提供最后一个画面，这?些竟然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你实话?说，电影要是能发出来，是不是，是不是要借此宣传你的功法？”
南平惊叹于他的敏锐，开口解释：
“不是我们一开始就算计你，起初只是想借着舆论让体能者也被大家看见，没?想到第?一军会针对体能者，他们呼吁实验室联合实验，试验品是体能超过B的人群，格斗场，武馆已经被注意到了，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秘密抓走近百人。”
程怀微道：“抱歉借用你的电影，但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安全，中央星很快乱起来，我们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周导没?说同不同意反而问起了别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宣传电影？直接上映引不起什么?水花，除非你站出来表演一遍手撕机甲，但官方绝对会注意到你。”
“等?官方第?一次抓捕结束。”程怀微的方法简单粗暴，
“官方呼吁实验室联合实验，会继续抓捕实验体，届时我会出手。”
官方目前正在招募体能B以上的体能者，和精神力者志愿参与实验，他们在试探群众的底线，期间没?有引起强烈反抗，志愿就会变成强制，他们会先从平民入手。
程怀微只需要等?，等?这?些人肆无忌惮，彻底撕破脸面的时候，展示体能者的力量。
有希望就不会放弃反抗，
精神力是天赋，与生俱来，他们得不到就永远低人一等?，沦为实验体被拉上手术台，可如果有一种功法让他们也拥有反抗的能力呢？
程怀微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人失去反抗意识时将功法引出来，
她能做的只有这?个。
周导突然道：“我知道实验，它早就开始了，最初实验室还?是被贵族把控，实验室就是地下城，他们研究异种和普通动物的杂交，尚且没?有将手伸到人类身上，直到有一天，一份特殊血液送到地下城，异种实验成功了。”
“就是前段时间卡森家族宣传的沸沸扬扬的药剂，据说能抑制异种，嗯，他们还?是失败了，卡森大公自此重病，大家都在猜她是不是被异种寄生。”
“如果普通人真的能通过你的功法拥有反抗能力，我会帮你一起宣传，毕竟我也是个普通人。”
周导下定决心，和他们一起做这?件事。
“你还?知道什么?？”程怀微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听说“特殊血液”了，南亦远在开运星港，但对中央星的消息很灵通，她查到的事，全部?告诉程怀微。
比如杨璞玉以精神力者身份参与实验，就是因?为格温医生有一份特殊血液。
只是后她失败了，格温医生被源抓走，赵跃失踪。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每当血液出现，实验必定出现进展，它好似是异种的天然克星，让无数实验室趋之若鹜。
周导摇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他们瞒的很好，普通人很难接触到实验相关，除非去做实验体。”
“我知道是因?为，我救了一个人，徐振宁你应该知道，他是某个贵族小姐的情人，不知道怎么?惹贵族生气了，被打?的半死仍在垃圾场，是我拍外景的时候将他救回来，有一次喝醉了，他抱着我哭，说他来自下城区，一会又说自己将亲人推进实验，醒了后再也不肯说这?件事，我只知道这?么?多。”
周导看着拦在门外的南平：“我的诚意在这?里，反正你们也想保护我，不如先把我放进去，我的第?六感非常准，心慌死了，留在外面我肯定遭殃。”
南平一言难尽，还?是将他放进来。
周导朝着大厅的人纷纷问好，
一点也不见外，回头问南平：“我住哪啊？”
小陆跟过来看着他，南平耸肩，整个人趴到程怀微身上，
小声嘀咕：“唉，我心也很慌，体能检测马上要轮到这?边了，到时候…你说第?一军会趁机抓人吗？”
程怀微安慰她：“这?是最坏的情况。”
“但我们不是已经有对策了吗？他们越肆无忌惮，我们的宣传效果越好，日后的反扑就会越厉害。”
南平紧紧握着她的手：
“明面上是呼吁，但私下，几乎所有实验室都被把控了，可以说现在实验室只有两个，人体研究实验室，和源实验室，后者很神秘，只知道是研究血液，但能和经营这?么?多年的实验室抗衡，一定不是善茬。”
“我的身体，血液竟然都是实验的材料，真的到了这?一步吗？异种只是以我为养料，我的同胞却?不肯给我留下全尸，我们都能安全离开中央星吗？”
南平慌乱害怕却?不肯先走，因?为中央星有她割舍不下的人，程怀微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难得糊涂，不想问个明白，齐霁在实验里充当什么?角色，
贵族和军方牢牢绑在一起，所有实验均被把控，齐霁或许在继续以前的事，被家族裹挟着继续研究，只不过试验体从异种换成了人类。
她宁愿把齐霁想成迫害人类的一员也不愿意去触碰另一个答案。
他的身体伴随着每次分别，总会虚弱几分。
那张翻来覆去打?开数次的照片已经瞧瞧告诉她答案，只是谁都没?勇气将事情挑明。
程怀微怎么?会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