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衣忙道:“我也去。”
燕鹤却先一步起身,道:“我同闻参军去,姜姑娘在此等着便好。”
柴在外头,屋里还有两个人要保护,院里离不得人,姜蝉衣便也没坚持。
“好。”
闻达等着燕鹤过来,一道出了院子。
今日月光不错,店外还挂了盏灯笼,也不至于摸黑。
“闻参军。”
临近柴堆,燕鹤叫住闻达,闻达停住脚步,面色并无意外之色。
“燕公子?”
从燕鹤说要同他出来开始,他便知道他应是有话与他说。
燕鹤问道:“闻参军可有办法传些消息到平江玉家?”
提到玉家,闻达面色正了正:“公子吩咐。”
无他,实在是怕了那位玉家家主。
燕鹤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闻达:“劳烦闻参军找人将此物送到平江玉家,就说千洲公子已无碍,请玉家人安心。”
闻达看了眼那块玉佩,瞳孔微震。
这块与燕鹤的不一样,虽都是黄玉金穗,但这块玉中的金鱼是“玉”做的,金穗的颜色也稍浅了些。
他虽然不能细致的分辨出玉家玉佩的差别,却知道玉家本家人能戴金穗的只有玉家家主和玉家的公子。
这块金穗颜色稍浅,自然是属于那位玉公子的。
且就算他不知道,那声‘千洲公子’已足够让他明白燕鹤口中‘阿弟’是什么身份。
去岁玉家家主被一个商人占了些便宜,次日,那商人的家奴来报官,他赶到时,商人已被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据闻,是玉家主的义子千洲公子动的手。
但他没见到人。
玉家主一口咬定是自己打的,富商一行十几张嘴都没能辨赢,最后还将京城那尊神请来,把富商家底抄了个干净。
当日,玉家主连堂都舍不得让玉公子过,如今人却在粟江辖区被重伤成这样,一旦玉家发难,再把那位小王爷请来,他想都不敢想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知州大人大概恨不得一辈子晕死过去。
闻达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接过玉佩:“我明日亲自送去玉家。”
燕鹤见他如临大敌,起初不解,随后想起去岁的事才了然,不由温声道:“此次,多谢闻参军救了千洲。”
闻达下意识道:“是姜姑娘……”
不对!
闻达猛地抬头看向燕鹤。
他方才唤玉公子为,阿弟?!
据他所知,玉家主早与族亲断了来往,玉家主也只有一个义子,所以能唤玉公子为‘阿弟’的只有玉家主的义兄小王爷家的公子。
但年纪对不上。
如此,便只有一人了!
每年出京游学的太子殿下!
闻达终于明白知州大人今日的反常了,他忙收回视线作势要跪下。
燕鹤一把扶住他的手臂。
“闻参军。”
闻达却不敢再直视燕鹤。
“卑职不知是殿下驾临,请殿下降罪。”
燕鹤没想到他对玉家如此了解,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不过转念一想,去岁玉家在粟江那么大的动静,他作为衙门参军,想不了解都难。
“我是微服出行,你有何罪?”
燕鹤将闻达扶起来,放低声音:“还请闻参军保密。”
闻达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看了眼院子的方向,神情复杂的应下:“是,卑职明白。”
“我常年行走在外,身在民间,便不必讲究诸多规矩,你我还与以往一样相处便是。”燕鹤又道。
闻达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大抵是太子言语温润,他很快竟以平静了下来,恭声应道:“是。”
“好了,进去吧。”
燕鹤绕过他抱起一捆柴往院内走,闻达阻止的手停在半空,看着燕鹤离开的背影长呼一口气,平息好了起伏的情绪,才抱着柴大步进了院子。
此时,姜蝉衣正和燕鹤往火堆里加柴,不知说到了什么,二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他努力地让自己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坐下,但还是被姜蝉衣看出了端倪:“闻参军,你怎么了?”
闻达快速看了眼燕鹤,又飞快收回视线:“没事。”
“我在想,明日吃什么。”
姜蝉衣闻言忙道:“我方才已经去厨房看过了,没有任何食材了,但调料还有,要不,明日去打些野鸡?”
闻达却道:“我明日有事要下趟山,带些吃食回来。”
姜蝉衣正要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便听燕鹤道:“那明日就劳烦闻参军了。”
闻达刚想说不敢,又硬生生咽回去:“无妨。”
被燕鹤一打岔,姜蝉衣也就忘了追问什么,明日的伙食解决了,也就没什么可愁的了。
黑店内只有两间屋,两张床,五个人自是睡不下的。
他们默契的将床留给了受伤的郎君和柔弱的小娘子,三人围着火堆而坐,谈天说地,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后来不知何时,都坐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直到天将亮时,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