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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她注意到蔺渝眉间因为皱眉浅浅的褶皱消失了,他直接半蹲下来。下铺的床侧,明显没有上铺那么脏。
“刷啦——”
他一把掀开了下铺的被褥。
万众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子,但想象中那种灰土飞扬的场面,呛得人鼻涕眼泪的场面并未发生。
这床架勉强支撑起的双层床,垫在不算厚的被褥下方的,是几层单薄的木板,而此时随着被褥被蔺渝翻开,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万众:“诶?”
这世界虽然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会自己补足信息,丰满血肉,但她还是没料到这下边居然有字啊?
她凑近了去看,发现那些字似乎是用铅笔写的。
“蔺渝曾经睡过的床”。
她眉角一跳,一句“哪来的变态跟踪狂”差点脱口而出。
但还是勉强按捺住想要吐槽的心情,又继续往下看:
“感谢这个地方接纳了你,给了你容身之所,让我可以回溯你的过去,知道那个被丢弃的孩子在什么样的地方成长。”
“我试着躺了一下,被褥太薄了,木板很硌人,我睡起来姑且会腰酸背痛,更别提那时候那么一点点大的你。”
“从你床的位置往外看,能够看见外边的小操场。你和我说过,你很小的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什么童年,你说你有点像是和别的什么世界脱节的人,上小学的时候找不到和同龄人的共同话题。”
“我猜那应该是因为,同龄人在承欢膝下,尽情玩闹的时候,你已经像个大孩子一样,在帮着孤儿院的老师们做力所能及的事了吧?”
“现在是冬天,坐在这里,我觉得有点冷。这里的窗户虽然已经被关上了,但还是在从边角往外漏着风,我穿着厚外套,都忍不住打寒颤。”
“那时候的你是怎么蜷缩在这样一个最靠窗,所以也最冷的位置度过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的呢?你的被子足够厚吗?你会不会因此生病?”
蔺渝默默地将被褥重新铺了回去。
这段话并没有任何的署名,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写下这些话的人是廉望雪。
“走吧。”他说。
万众说:“我以为你会想要照几张相作为留念?”
蔺渝摇了摇头。
系统替他说:“这是廉望雪写在这里的心里话,应该没有想被人看见的意思,没必要拍下来留着,或者去发给廉望雪看,否则感觉有点。。。尴尬?”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