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对方面对面见到,她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闻玉津说两个人现在就是普通关系,她全然相信自己的爱人,不会怀疑她们两个之间还藕断丝连。
可事关闻玉津的过去,她还是很有探究欲的。
高中时期,她和闻玉津上的是同一所高中,但不同的是,陈愿是特招进来的尖子生,免了各种学费,还发不少的奖学金,福利政策很优厚。校方期望这些人里,能出一两个省状元,提一提学校的口碑。
闻玉津的文化课成绩不错,但只是普通重本的水平,她的长处不在这里。
但话说回来,就像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闻玉津这样的人物,在高中的时候,仍旧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她比陈愿大一届,陈愿每周都能见到她一次,是在升旗的演讲台上,她做主持人。
晨光不像是落在闻玉津身上,倒像是被她主动吸过来的,整个人闪闪发亮,自信从容。
陈愿看一眼就垂下头。
太刺眼了。
两个人尽管穿着同样的校服,但闻玉津决计不用穿洗到发白褪色的袜子,也不用在惨白的灯光下剪掉上面的毛球。
陈愿远远看着闻玉津,就像是一片沾满泥土的青叶,偷偷窥探太阳。
没有人会去传闻玉津的八卦,尽管她是话题中心人物,但围绕着她的只有赞美。她们真正开始相互了解,是大学时期。
她对闻玉津的过去,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霍令仪说,闻玉津曾经追应念皎,人尽皆知。
是她做了什么很大胆的事吗?想象不到闻玉津会有过这种时刻。
而且赛车……陈愿也看不出来她曾经有过这种刺激的喜好。
而应念皎,看起来是很优秀的人,知性优雅,谈吐有礼,深得闻夫人的喜爱,本身也有才华,她和闻玉津,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她自己呢,似乎找不出什么优点来。
人应该要这样比较吗?
陈愿咀嚼着酸甜的橘子,觉得自己有点像阴沟里的老鼠,又自卑,又见不得光,简直是一无是处。
闻玉津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她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应念皎,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优秀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不对,不对,不能这样想。
闻玉津爱她,毋庸置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陈愿暗自掐了一下手心,让自己回神,不要掉入自怨自艾的泥沼里。
但她垂下的眼皮,怎么也没掀起来,可以坦然自信地同人对视。
耳边听着闻夫人对应念皎大声的夸赞,陈愿就像个锯嘴葫芦似的,吱一声也没有。
她低头吃完了最后一瓣橘子,眼前出现一张从旁边递过来的纸巾。
闻玉津忽然生硬地转了话题,“妈,你今天叫我们下午回来,就是为了闲聊的吗?”
闻夫人本来说着两个人坐一辆车上学的事,正兴起呢,被她一打断,眼神就沉了下来。
“怎么,叫你陪我这个当妈的说说话,是委屈你了?”
闻玉津就提着笑看她,也不说话,但眼神里明明白白显露出要走的意思。
闻夫人被她这幅叛逆样子一顶,当场就要发作,只是余光瞄到应念皎还在,才勉强按下来。
语气生硬地说:“念皎刚回国,对这儿都不熟悉,你正好放假了,平时就多带着走走,别把时间的都浪费在玩乐上面。”
闻玉津似笑非笑,眉尾微扬,同应念皎潋滟多情的眸子对视,“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什么不熟的,还非要我带着。”
“应家有司机。”
应念皎也说:“玉津现在是明星,总在外面走,万一被拍到就不好了。何况我也有想去的地方,像是海边、书店,都适合一个人去。”
她的眼底似乎有一点苦涩,面上却笑意盈盈,抬手挽了下发丝,启唇说道:“好容易有了假期,还是让她们两个人多相处一会儿……缓解一下思念的苦。”
那一瞬间,仿佛有千言万语藏在眸光里。
闻玉津却转眸看着陈愿,淡青的眼眸宛若洒满日光的山林,轻笑着问她:“橘子好吃吗?”
陈愿怔愣地点了下头,不懂怎么话题跳到了这儿。
于是闻玉津就弯腰,捞了两个橘子,牵着陈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