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为爱结婚 张欣 3715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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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如果必须窒息而死,那我宁肯不要爱情。”说完这话,子冲开门出去了。

这一次是子冲一夜未归。

陆弥也赌气不给他打电话,不问他人在哪里。但是陆弥在这个夜晚根本无法入眠,她想子冲说了那么重的、足以刺伤她的话,应该暴跳如雷的是否应该是她而不是子冲?何况她在唐宁书店看到的温馨时刻并不听她支配的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闪回,这是任何一个作为老婆的女人不能容忍的事。

子冲是第二天下班之后回来的,他看上去平静了一些,他们没有再为这件事情争吵,似乎维持表面的安宁比什么都重要。陆弥始知,其实越是心心相印的爱情便越是脆弱,原因很简单,谁愿意亲手毁了那一份失真的美丽?!

她再一次感觉到胸中被堵得满满的无处倾泻,每当这种时刻,她便直奔陆征那里而去,她对陆征诉说着心中的委屈,但是这一回,陆征却没有说话。

陆征始终保持着沉默,就仿佛他知道什么隐情似的。

于是陆弥几乎每天都来,她等待着陆征的关爱和劝导。终于有一天,她冒雨来到陆征墓地的时候,看见子冲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陆征的墓前。

子冲说道:“我见你每天神情恍惚得厉害,才发现你是来了这里。陆弥,陆征已经死了,这是你必须面对的现实,无论你有怎样的愁苦,到这里来都是无济于事的。你如果长期生活在这种情绪里,不仅对你,对我们都不好。”

陆弥淡然一笑道:“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子冲突然扔掉了雨伞,他一把抱住陆弥泪如泉涌,嘴中念道:“陆弥,陆弥,你不要这样好吗?我真怕见到你这样。”

陆弥这时也紧紧地抱住子冲,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子冲,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说这话的时候,她也同样泪如雨下。

子冲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又怎么会辜负你呢?”

陆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天边滚过惊雷,顷刻间便是大雨如注。子冲和陆弥在风雨中深吻,场面酷似一些文艺片中的开头或结尾。

从此以后,陆弥便再也不来惊扰哥哥,她想哥哥应该放心并安然入睡了。子冲说得没错,她必须面对斯人已逝的现实,还应面对家人至死不肯接受她的坚拒。事实上,在以前的岁月,子冲曾经瞒着陆弥去找过蓓蓓,他抱有孩子毕竟天真的幻想,期待着蓓蓓尚未泯灭的悲悯。但是蓓蓓根本不理他,蓓蓓说,是你和陆弥一块杀死了我爸爸,我恨你们。

蓓蓓仇视的目光像成人一样坚定,子冲的绝望便也来自这种不可改变的坚定。

陆弥知道,所有的这一切她都必须面对。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果她不能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便才是辜负了哥哥、子冲和自己。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陆弥碰巧闲散在家。由于文案中需要一句哲人的话她已经记不真实了,便翻找过去的笔记,陆弥一直有做笔记的习惯,她始终相信一句话: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笔记本当然找到了,但也同时翻出了照相簿,于是陆弥坐在地上翻看这些旧照片,照片上有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哥哥,渐渐又有了静文和蓓蓓,如烟的往事模糊了陆弥的双眼,令她难以相信的是她在一夜之间便孑然一身了。更令她奇怪的是除了哥哥之外的人无论对她怎样,她都不舍,不是爱,是深深的不舍。

这时门铃响了,陆弥起身去开门。

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邮差出现在门口,他说,是胡子冲家吗?陆弥说是,于是他递给陆弥一包东西,又让她在有关的表格上签了字。

陆弥打开纸包,是一摞印刷精美,各色各样的新书。新书是从唐宁书店寄出的,里面夹着一张便笺。大意是说子冲很久没去唐宁书店了,估计是公务缠身,所以特把他上次登记的尚未购进的新书寄给他,以免误事,并欢迎他再次光临唐宁书店。下面的署名是两个字:霁柔。

基本上都是闲书,有什么可误事的?

陆弥的内心十分不快,她把书和信都放在书房的桌子上,理智告诉她这个世界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出门去了唐宁书店。

书店里一如从前的安静,客人也不多,有学生打扮的人坐在地板草垫上翻阅图书,完全无视一门之外的所谓金钱、速度……给人今夕何夕之感。孙霁柔仍坐在咖啡座处,她今天穿了一身英国名牌的经典服饰,白衬衣和格短裙,硬挺的衣领随意地竖着,更显出她特有的柔媚,她戴了一串白色的珍珠,一看便知是极品货色,因为那一颗一颗的珠子在自然光下也不失晶莹。她的头发蓬松地梳着一条辫子,又是全无饰物只见它的质感柔顺。她正在看书,手边是一枚鸡翅木的书签,另有一个香熏暖炉,散发出淡淡的洋甘菊的香气。

陆弥不得不承认,来过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晕菜的。

霁柔抬起头来,微笑道:“怎么是你?坐吧。”

陆弥坐下,有人送来一杯明前龙井。

霁柔又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也还可以吧。”

“霁柔,我还是从前的脾气,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胡子冲是我的先生?”

“我当然知道,当年祝延风一掷千金为博你的芳心,却大败而归,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人们自然最关心跟你结婚的人是谁。我只是对不上号,后来看了他的名片,才知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胡子冲。”

“既然是这样,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我了解他,他根本抵挡不住你的魅力。”

“你真是过奖了,但是我必须更正你,他只是我的客人,唐宁书店是有许多熟客的。而且,”霁柔停顿了一下才道,“你的老公你自己喜欢,别人就未必。”

陆弥正色道:“你如果并不喜欢他,我倒是更担心了。”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会利用他报复你?!”

陆弥无言,她把目光移向窗外。

霁柔也没有提高语气,照样平静道:“陆弥,你多虑了,不是每个人都会那样做。没错,我是曾经一直爱着祝延风,爱得十分辛苦,但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又为什么要报复你呢?”

“曾经?难道你现在不爱他了吗?”

这一次是霁柔没有说话,微低下头去摆弄着手中的书签。

陆弥盯了霁柔好一会儿,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并且无论相信不相信,孙霁柔这个女人根本一眼望不到底。

陆弥决定告辞。

霁柔在她身后说道:“陆弥,爱情所能承受的东西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多,如果你把它一股脑地堆在子冲头上,你最终会失去他的。”

陆弥没有回头,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子冲对陆弥说道:“我想去一下唐宁书店,把买新书的钱结一下账。”

陆弥道:“我已经付过钱了。”

“什么时候?”

“昨天收到书以后,我就去了唐宁书店。”

子冲“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陆弥分明看出了他的不悦,便道:“没有结账的事,你也一样可以去唐宁书店。”

她的话音未落,子冲已道:“我不去了。”说完倒在沙发上翻一本杂志。

陆弥也不知为何心中会翻起天大的委屈,一个人去了厨房,一边削苹果一边掉眼泪。厨房的门正对着沙发,子冲火起道:“你整天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削了一半的苹果被陆弥狠狠地摔在地上,她冲出厨房,再一次准备离家出走。

从沙发上弹起的子冲大声吼道:“你走吧!到那个死鬼那里去吧!你这回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我发誓再也不会去找你!”

这当然根本不可能阻挡住陆弥的冲动,她拉开了房门,像龙卷风一般几乎呼啸而去。然而也是在刹那间,子冲扑过去抱住了她,子冲一边使劲地摇晃陆弥一边咬牙切齿道:“陆弥,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没有那么有心计,我喜欢你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

陆弥再一次在子冲的怀里失声痛哭,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下意识地用子冲的肩胛塞住自己的嘴巴,这使得她的哭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呜咽,也许是用力过猛,咬得子冲钻心的痛,一时间五官都变了形。